與另一時空習慣於強硬軍人做派的拿破侖皇帝不一樣,出身於外交學院的安德魯,其行事手段就圓滑太多。此外,他始終堅持一點,“戰爭不過是政治的一種延續”。能以和平方式來解決的,就儘量不要訴諸於武力,或是大規模的使用武力手段。
儘管總參謀部與軍委會依照執政官的意見,已經在萊茵河前線部署了3個軍團,20多萬的法軍精銳,但安德魯在兩委員會與其他工作委員會的聯合聽證會上,一再明確表示,除非是受到了威脅,法國軍隊並不打算越過萊茵河與神聖羅馬帝國作戰。
即便是打,那也僅限於美因茨一地及周邊。因為這個巴掌大的小城市,不僅位於萊茵河的左岸,法蘭西的天然疆域內,而且有著太多的象征意義。
諸如:第一次反法同盟協定的簽署地,流亡貴族的第一個聚集地,第一個姊妹共和國的誕生地,法蘭西軍隊的第一個傷心之地,等等。
所以,無論是基於法蘭西的國家戰略,還是各種象征意義的必然終結,安德魯自然是不可能將美因茨置之不理。而且,還要在11月之前拿下這個城市,為下一步的和談做好準備。
反倒是在阿爾卑斯方向,熱月政府延續了之前的外交策略,派出特使告訴瑞士人,隻要這一片“高地民族”安德魯竭力將瑞士與德國做區分)能夠持續保持中立,並讓所有的外國軍隊和法國貴族流亡軍離開瑞士,法國國民公會將與瑞士邦聯議會達成一攬子的和平協定。為此,安德魯甚至表示願意裁撤瑞士軍團阿爾卑斯軍團),以示和平的誠意。
無他,18世紀晚期的瑞士實在太窮了。
看完了法國測繪局、外交部門及軍情局對瑞士各邦的資源調查之後,安德魯再度確信在阿爾卑斯山作戰,對於法國而言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現在的問題,是瑞士邦聯的領導人施泰格爾不知為何,就是看西邊的共和國很不順眼。從1794年到1795年期間,這一年裡連續數次拒絕了“安德魯法國”的和平建議。與此同時,瑞士境內的德意誌聯軍已多達2萬,這還不包括3千貴族流亡軍的存在。
儘管安德魯一貫在山地國度的關係上,堅持“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原則。但目前看來,缺乏武力威懾的外交效果非常差。
既然瑞士領導人堅持不妥協,那麼共和國執政官也決定不客氣了,他默默扔掉了手中的胡蘿卜,抽出背後的狼牙大棒,準備敲打不知趣的“瑞士罪人”。
從今年4月以來,巴黎不斷增強阿爾卑斯軍團的實力,包括將總兵力從2萬增加到4萬。在必要的時候,前線部隊還將得到2到3萬援軍。不久,安德魯將功勳卓著的儒爾當將軍調往瑞士軍團擔當總指揮。
不僅如此,安德魯讓巴黎警察局秘密釋放了瓦迪埃、阿馬爾與穆蘭等雅各賓派的殘餘分子,並鼓動他們前往阿爾卑斯山,領導瑞士各邦的雅各賓派革命者去對抗當地的封建王公。
安德魯還指示軍情局,將原來複槍聯隊的瑞士老兵組成一個個還鄉團與特戰隊,不停的派往阿爾卑斯地區,鼓動當地民眾武裝起來,使用暴力方式反抗封建領主。
為了鼓勵來複槍聯隊老兵的作戰熱情,安德魯毫不隱晦的承諾,但凡他們打下來的莊園和領地,就是他們自己的。共和國政府不僅予以公開承認,還將安排瑞士軍團保護“革命者”的勝利果實。
安德魯已在工作委員會的聯席聽證會上作證,共和國將不惜代價,將現有這個“不守國際法則的,反動的,封建的,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和英國小皮特內閣控製的”瑞士邦聯,從歐洲的政治地圖上徹底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而這,就是要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之所以如此生氣,那是安德魯深知在法國與瑞士的爭端過程中,英國的小皮特內閣發揮了極大影響力。
安德魯可以寬恕巴黎的保王黨分子,即便是他們參與了反對共和國的陰謀,但拒絕了英國人的所謂援助;另一方麵,他卻堅持要求在布列塔尼戰俘營,槍決那些拒絕宣誓的流亡貴族軍官,那是後者接受了英國軍方的軍事援助。
從1794年開始,不列顛王國越來越顯出是法國大革命的主要敵手。這個保守的島國使用它的強大經濟力量,跟革命法國對抗到底,跟它的老對手為奪取海上霸權和世界貿易而鬥爭。
為此,小皮特與英國內閣利用歐洲的主要軍事強國,將他們聯合起來反對法國,給予普魯士、西班牙、奧地利與荷蘭等國數百萬英鎊的巨額津貼,其數量之巨大為英國曆史前所未見。
等到普魯士、西班牙先後退出反法同盟,荷蘭被法軍占領,而獨木難支的奧地利也有了想要與法國和解的意願之際,英國人並未放棄在歐洲大陸上阻擊革命法國的努力。
既然在戰場上不能擊敗法國軍隊,小皮特就試圖支持法國的保王黨,以便在法國的西部的旺代與布列塔尼半島,以及東部的裡昂和普羅旺斯地區,煽起聲勢浩大的反革命運動。
在法國西部的沿海,那是英國本土艦隊肆意妄為的勢力範圍;而在東部,瑞士就是執行這樣一些計劃的最好的地方,因為在那兒可以最有效的策劃各種陰謀,並有武裝力量促其實現。
從1794年開始,小皮特的情報顧問就告訴這位年輕的英國首相,瑞士這個中立國度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法監視哨,而且從阿爾卑斯山上可以組織一個活動覆蓋到法國、德意誌與意大利的秘密諜報機構。
很快,又有人將威廉·威克姆爵士推薦給小皮特首相,前者是一個充分了解大陸和瑞士情形的英國外交家,其精力和機靈使他適宜於擔任這樣繁重的工作。
在1794年8月,威克姆作為英國駐瑞士公使來到伯爾尼,然而他的行為,卻是與設在巴黎的保王黨機構聯合起來進行各種陰謀活動,包括賄賂保王黨將領,將反革命宣傳引入巴黎,並沿著汝拉山邊界,囤積各種反政府的軍械火藥。
這條邊界是法國國內和國外反革命運動的會合點。威克姆在那兒有自己的一個邊界服務站,以便他的使者和間諜暢行無阻。他本人經常住在日內瓦湖邊的洛桑,目的在於靠近叛亂中心之一的裡昂,並且經常不斷地在瑞士各處走動。
按照這個辦法,英國力圖把瑞士拖入反對大革命的鬥爭。為此,威克姆曾策劃在今年2月,於瑞士境內伏擊普法兩國外交官,巴泰勒米男爵與哈登堡侯爵,繼而阻止兩國和約的簽訂。
但最終,小皮特首相在大部分內閣成員的堅決反對下,不得不叫停了這一冒險行動。畢竟,公然刺殺兩大強國外交官的乾係太大。
不過,也是從這一時期開始,軍情局已注意到英國駐瑞士邦聯公使威廉·威克姆的一係列陰謀。
經過數月的運作,布魯斯於6月份,精心擬定了一項“打草驚蛇的行動計劃”,反擊英國人在瑞士的間諜組織。
為此,布魯斯提前離開南特,名義上是回巴黎,實質卻是潛伏汝拉山邊界屬於法國的莫爾托鎮,此地距離瑞士不過2公裡。
在這座法國邊境小鎮的一處時鐘店,布魯斯和他的特戰隊冒充逃亡中的貴族保王黨,成功俘獲了趕來接頭的8名英國間諜,並將他們帶到巴黎受審,這其中就包括威克姆公使的私人秘書。
很快,布魯斯就從俘虜口中得知了英國人在一個名叫拉紹德封的小鎮上建造了一個秘密軍火庫,專門用於向法國境內的保王黨人運輸武器彈藥。
隨即,布魯斯派遣了兩批瑞士籍的特戰隊潛入瑞士境內,一部分人在居什上尉的帶領下,負責突襲拉紹德封鎮的軍火庫;另一部分則由卡尼上尉率領,借助在日內瓦湖上的遊船前往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