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光明表示不明白,“這什麼意思呢?”
“你看啊,鬆下,鬆樹下麵。”
“哦……”
徐川看著馮光明,“渡邊……”
“河邊?”
“對嘍,山口……”
“山根底下?”
“哎,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井上……”
徐川不僅說出來,而且還用手臂比劃了一口井,甚至打算做動作。
趕緊把他拉住,“你快彆瞎說了。”
“怎麼是瞎說呢?”
馮光明腦袋都快炸了,“咱咱,彆……”
徐川的嘴比他快多了,“井上嘛,堪比金蓮倒掛……”
馮光明抬手把他推出去老遠,好懸讓他把‘葡萄架’三個字說出來。
“你老推我乾什麼?”
“我可不得推你啊,你這書看得可夠雜的。”
徐川一臉的滿不在乎,“我爺爺那有套精裝版,帶連環畫的……”
馮光明當然知道他爺爺是誰,“老爺子肯定特彆疼你!”
“那可不?拎著棍子追著我滿院子跑。”
“該!”
這個字是幾百人一起喊出來的。
“說回名字的問題。”
“對,咱們聊聊文化的事,彆說這些。”
“而且有了姓之後,名字怎麼辦?”
“發生一次,叫太郎,兩次叫次郎。”
他聲音一頓,“有個孫子叫山本七乘八,山本夫人真是受累了……”
……
網上這個熱鬨,各大社交媒體突然湧入了一幫閒得蛋疼的網友們。
“錄屏組全員就位!這段絕對史詩級消失術!”
“已開3台設備同時錄,賭五毛絕對活不過明天的重播!”
“快截徐川說‘井上’那段!表情包預定。”
還有人在刷剛買的煙。
“剛下單,店主問我是不是要批發哈哈哈!”
“弱弱問一句,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在線等挺急的。”
“笑死!大神帶貨鬼才,煙草公司該打錢了吧?”
還配了一張徐川舉著煙盒的惡搞圖。
有人曬出超市貨架配文“貨架已空,都是來買煙的魔鬼嗎?”
品牌官推躺槍“XX煙草聲明:本司絕對沒讚助春晚!/狗頭保命”
“導演組血壓監測直播開了沒?我捐氧氣瓶!”
“鏡頭切觀眾席!想拍高雯翻白眼的表情啊啊啊!”
“導演:這段剪掉!徐川:剪?那我再說段金平梅…”
也有考據黨在那玩梗。
“查了資料,徐福東渡確實有陝西船員記載(認真),但‘大大大’是秦腔不是日語!”
“和服腰帶=枕頭?破案了!難怪日劇裡總說‘今晚月色真美’”
“井上家族連夜發聲明:徐某誹謗,我家族譜第一頁是葡萄架。”
合歡服的梗更是快被網友玩壞了。
……
“於導,多大點事,大不了你來我公司當藝術總監唄。”
徐川站在演播廳後門的台階上,嘴裡呼出的空氣在零下十度的環境裡凝成白霧。
總導演於洪波苦著臉,一副受了內傷快要掛了的樣子,“那徐董,有您這句話我可就當真了。”
他指了指自己黑眼圈濃重的眼睛,“您看我這工傷級彆的憔悴,跳槽起碼得給雙倍薪資吧?”
“哈……”
徐川笑了起來,“行了,沒事,我保證台裡的領導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這種事看著嚴重,其實說下大天來,不就是在台上說了一段不在節目單上的相聲嗎。
他又不是臨場把定下來的節目私自改了。
鐘、喃海怎麼了,本來就印在煙盒上了,憑什麼他說就不行。
之後他拿本子開涮,誰要是因為這個找他茬,那他可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跟馮光明馮老師打了招呼,被對方狠狠地數落了一番之後,徐川這才坐上了車。
伸了個懶腰靠在座位上,“可特麼累死我了。”
高雯轉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次過癮了是吧?”
徐川哈哈的笑了兩聲,“嗯,誰讓他們前兩年不讓我上去說一段的。”
高雯無奈的看著這家夥,這人到底是有多記仇啊。
她轉了轉眼睛,“那你想好了回去要怎麼跟爺爺交代嗎?”
額,這個嘛,剛才說的太嗨了,似乎,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不過徐川最後還是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怕什麼,我也不是瞎說,他真有一套精裝版。”
高雯沒忍住,抬起手捂在額頭上。
時間已過淩晨,街道上冷冷清清,隻有偶爾的車輛經過。
徐川看著窗外,京城現在禁放煙花,讓這個除夕夜看起來跟平時的普通一天沒什麼區彆。
“以前感覺放煙花好煩,而且空氣還不好。”
“嗬……”
徐川輕笑了一聲,“現在倒是沒人放了,倒是又覺得沒什麼過年的味道了。”
他感慨了一句,“人心真是麻煩,得隴望蜀總是沒有滿意的時候。”
汽車停在了家門口,四合院的大門緊閉著,門環上結著冰溜子。
萬陽按了三遍喇叭,回應他們的隻有院裡看門犬敷衍的吠叫。
“嘿,這老家夥真小心眼……”
高雯伸出手,狠狠地在他肋下掐了一把。
至少過了十分鐘,大門才從裡麵打開。
徐川拍了拍萬陽的肩膀,“老萬,你回去吧,這兩天休息一下。”
萬陽這段時間接了張彪的所有工作,也確實是夠辛苦了。
“老板,其實我真的沒事。”
徐川搖了搖頭,“行了,你也去陪陪家裡人。”
說完,他帶著高雯從車裡下來,不給萬陽拒絕的機會。
二十多盞宮燈在寒風中輕輕搖曳,將影壁上的福字映得金紅交錯。
正堂裡的家宴還沒有散場,似乎就在等著他們。
熱鬨氣息透過雕花木窗溢出來,在零下十幾度的冬夜裡蒸騰出一片暖意。
徐子文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老哥,你們動作太慢了!”
然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武薇踩著毛絨絨的兔耳拖鞋跑出來,臉頰上兩團紅暈像是抹了胭脂。
她一把環住徐川的手臂,帶著微醺的甜膩氣息貼了上來,“你們餓了沒有?我們剛剛煮了餃子。”
紅酒的醇香混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在冷空氣中格外明顯。
走進屋子,屋內驟然湧出的暖氣讓徐川眯起了眼睛。
隻見正廳裡支著兩張紅木八仙桌,徐老爺子端坐在主位,麵前的青花瓷碟裡整齊碼著十幾個元寶狀的餃子。
老爺子抬頭看了徐川一眼,“杵在門口喝西北風呢?”
高雯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然後走到徐老爺子的身邊,“爺爺,奶奶過年好。”
老兩口子和藹的看著高雯,然後遞上了紅包。
這幾年過去,他們已經習慣了徐川帶兩個女孩兒來家裡。
徐老爺子撇了一眼徐川,這小子已經在桌邊坐下,身邊的武薇正拿著筷子把盤子裡的餃子夾到他的嘴裡。
“哼,不知所謂。”
“啪~”徐老爺子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我什麼時候追著你滿院子跑了?”
一句話,讓滿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很顯然,之前的那段相聲所有人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