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半真半假，試探意味明顯。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羅佳玲略帶嗔怪的乾笑聲，“彆彆彆，祖宗，你可千萬彆這麼乾！”
隨後她沉吟了一下，“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隻不過結果跟沒有收獲也差不多。”
徐川的嘴角抽了兩下，這特麼說的是人話嗎？
不過誰讓對麵是自己的女朋友呢。
所以他隻能耐著性子問道，“什麼叫跟沒有收獲也差不多？你這話聽的人更心塞。”
羅佳玲繼續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整理措辭，然後才緩緩開口。
“我們已經驗證了之前情報的真實性，但目前來看並不太容易解決……”
徐川繼續耐著性子聽著……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之前羅佳玲所在的部門獲得了一份情報。
美利堅USAID也就是國際開發署，他們之前在亞太地區有一個新項目。
項目名稱為《亞太地區大氣環流對企鵝的繁殖影響研究》。
雖然名稱一看就不怎麼正經，不過具體內容跟企鵝以及繁殖是完全不沾邊。
這是一個USAID出錢，CIA牽頭的深度整合項目。
從之前突然出現的針對UC科技的輿論攻擊就能看出，這個項目已經開始運作起來了。
尤其國際版塊遭遇到的那些更‘智能’、更難甄彆的機器人賬號衝擊和輿論攪局事件，就是他們在新體係下的一次火力測試。效果確實比過去強很多。
之前雖然手段多樣，但其整體技術水平被評估為相對較低。
他們缺乏高級定製化的網絡武器，所以大量使用開源的工具，攻擊活動中留下的痕跡比較多，很容易追蹤和溯源。
但這一次，對方的攻擊手段已經變得更加的成熟，有更多的‘機器人’賬號繞過了UC科技的‘過濾係統’，各種偽裝操作也更加熟練。
“我們現在確定的是，在CIA的牽頭下他們成立了一個UTC，也就是‘聯合指揮終端’（UnifiedTaskingConsole）。”
“‘聯合指揮終端’？聽上去像個管理後台？”徐川插了一句，試圖理解這個技術術語。
“不僅僅是個後台，”羅佳玲耐心解釋，儘量讓語言通俗。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分布在全球網絡中的‘暗網司令部’。”
“它本身並不是一個具體的物理設備，而是一個高度加密、分布式部署的網絡指揮與資源協調係統。”
“這個係統整合了USAID提供的大量不記名‘臟錢’流動通道，CIA和其他機構提供的先進網絡攻擊工具套件、情報收集設備，以及精準的情報目標數據。”
她稍微停頓，思考著如何更形象地說明，“簡單的說，USAID通過一個叫‘開放社會基金會’的NGO組織對這個UCT提供資金。”
“這些資金並不經過銀行，而是會通過虛擬貨幣的形式存在UCT內嵌的虛擬貨幣交易係統裡。”
“UCT就是這個大腦。它會根據預設的戰略目標或者突發情況，向下屬遍布各地的網軍小組或者叫‘執行單元’下達具體任務指令。”
“同時提供目標清單，比如要攻擊的媒體賬號、要重點炒作的話題、要滲透的特定群體等等。”
“還會打包派發專門開發的攻擊工具，比如新型的、能繞過常規安全檢測的‘僵屍’惡意軟件。”
“執行單元完成任務後，這可能是製造了足夠的熱度和混亂，也可能是成功竊取了某塊數據庫。”
“執行單元會通過UCT向‘大腦’回傳任務執行報告和成果證據。這個‘大腦’會進行評估‘這次攪渾水的效果打多少分？這個數據庫價值多少？”
“最後，UCT會評估任務的完成度，再通過內嵌的虛擬貨幣交易係統，自動把預設好的加密貨幣‘獎金’，分發給相應的執行小組成員。”
羅佳玲加重了語氣，“整個過程，從指令下發、工具傳遞，到成果上傳和獎金結算，理論上都可以在加密網絡中匿名進行，形成閉環。”
徐川一邊聽，手指一邊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哦，這還真是有點意思。”
如果不是之前對推特的一次網絡攻擊中，被攔截到了異常數據包，這個所謂的UCT可能還會隱藏好長一段時間。
電話對麵的羅佳玲沉聲說道，“確實，這代表著他們的技術手段已經升級，我們之前的應對策略需要進行調整。”
徐川身體向後靠進柔軟的椅背，看著車窗外掠過的繁華街景，然後挑了挑眉。
他對著話筒，聲音清晰，帶著他標誌性的、混合著痞氣和殺伐果斷的語氣再次追問道。
“技術升級的事我懂。可你這跟沒給答案一樣，姐姐，我更想知道的是……”
他微微眯起眼睛，“現在，該把誰宰了？”
電話裡沉默了一瞬，似乎能聽到羅佳玲在那頭扶額的歎息聲，“徐川，你不能總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
聲音隨即沉了下來，“而且這一次，他們采用了分布式管理，服務器的節點就不知道有多少個，你還能每個都查出來，然後都乾掉嗎？”
徐川摸了摸下巴上新冒出來的胡茬，‘也不是不行……’
他不怎麼喜歡跟那些人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不僅費時費力消耗巨大，而且最重要的是，慢！見效太慢了！
眼睜睜看著那些精心偽造的信息、帶節奏的機器人賬號在自家平台上興風作浪，給他添堵，消耗UC傳媒的公關成本，這讓他有種隔靴搔癢般的憋悶感。
他需要更直接、更高效，最好是能一次性搗毀對方核心驅動力的方法。
片刻的沉默後，徐川的腦中仿佛有電光閃過，他猛地坐直了身體，剛才那點不耐煩被一種找到突破口的銳利所取代。
“服務器節點打散躲貓貓……”他聲音低沉，帶著一點恍然，“物理上乾掉確實不現實，費效比太低。不過，你剛才提到這個UCT的核心運作方式——錢！”
他的語氣變得肯定：“USAID的錢通過開放社會基金會流入那個‘虛擬貨幣交易係統’，再由係統根據任務完成度分發‘獎勵’，這就是整個鏈條的血液。對吧？”
“沒錯，資金流是他們行動的關鍵驅動力。”羅佳玲確認道。
“那麼，”徐川的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帶著巨大壓迫感的笑容，“如果我們斷了他們的‘血’，或者讓他們的‘血’變得…無法流通呢？
係統再精密，工具再先進，下屬那些網軍小組他們是為愛發電嗎？
不，都是為了那份‘獎勵’。沒錢？你看誰還給你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