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1大早,十幾萬晉軍便用罷戰飯,在各自軍官、將領的帶領默祈禱,希望能夠得到列代先賢的保佑,助他們旗開得勝。
儘管洛陽、關中都成廢墟了,但那裡始終是他們無法割舍的夢。大漢滅亡也不過是1百2十年前的事情,而始皇帝統16國也不過是4百年前的事情,橫掃6國、南征百越北擊匈奴的鐵血大秦,追亡逐北飲馬翰海封狼居胥的煌煌炎漢,在這1代人心中記憶依舊鮮明,秦漢第1帝國的輝煌越發顯得西晉亡國時是那樣的窩囊與不堪。所以軍士們向秦皇漢武祈禱,甚至向魏武帝魏明帝祈禱,唯獨不會向司馬家那幾個祈禱,生怕沾了晦氣。
祈禱完畢,1麵火紅的、充斥著鐵血肅殺之氣的大纛在中軍大營升起,邙山大營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作戰序列,依次吹響號角。1座座軍營大門打開,成千上萬的晉軍邁著堅定的步伐沉默地走出大營,走向必將血流成河的戰場。
白馬寺始建於永平十1年,距今已有兩百多年曆史了,是佛教傳入後第1座官辦寺院。在東漢時期,這裡是全國第1的譯經道場,從永平十1年到黃巾起義,1百5十年時間裡共有1百9十2部,合計3百9十5卷佛經在這裡譯出,不難想象那種盛況。可惜諸侯討董的時候袁紹那個大聰明1把火將白馬寺給燒了,1切都化為灰燼。曹魏費了9牛2虎之力將白馬寺重建起來,氣都還沒喘勻,西晉8王之亂爆發,張方又1把火把它給燒了。
真是多災多難。
以白馬寺為中心,羯胡在左,匈奴在右,十幾萬胡人大軍布列開來,1麵麵大旗如同顏色各異的雲朵,遮蔽天空,1支支長矛密如叢林,覆蓋大地。身穿皮甲的輕裝飛騎士手握強弓,背負箭袋,精神抖擻;人馬俱披重甲的鐵甲重騎兵屹立如鐵塔,目光陰沉。在他們後麵是數量眾多的步兵,排前麵的盔甲齊全,裝備精良,這些無疑是精銳中的精銳;後麵的彆說盔甲,連那身臭哄哄的鼠皮大衣都千瘡百孔,手裡隻有1支做工粗糙的長矛,1麵用木板甚至蘆葦做成的,勉強可以擋住流矢的盾牌。
而大踏步開來的晉軍就比他們強太多了,超具裝重騎兵人馬俱披鐵甲,而且不止1重,這家夥,彆說用刀劍砍用長矛桶,就算是用釘頭錘掄,沒砸中腦袋的話估計也隻是嘔兩口血;具裝甲騎連人帶馬都包裹在厚重的鐵甲之下,隻露出眼窩,甲葉上1個個小小的瘊子密密麻麻的,軍士臉上戴著1張張猙獰的鬼麵具,使得這些鐵罐頭看上去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重裝步兵手持45米長的長矛,腰間掛著強弓、箭袋、長刀,弩手的強弩固定在背後,手持大棒甚至斧槍,準備射完了扔掉弩就拿起這些沉重的兵器掄人。劍盾兵負擔是最輕的,但也是1身製作精良的鏈甲從頭裹到腳,手持厚實的盾牌,腰間長劍劍身遍布雲紋,猶自帶著血腥氣息。這是全軍劍術最為精湛的1群人,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敵軍出現混亂甚至被打出缺口的時候不惜代價的衝入敵軍中間,瘋狂砍殺敵軍長矛兵,製造更大的混亂和恐慌,絕不給敵軍重新站穩腳跟的機會。
看著晉軍儼然鋼鐵浪潮1樣推過來,在自己麵前森然布列,孔萇眉頭緊皺,低聲說:“這就是晉人真正的實力麼?這1仗……不好打啊!”
石勒說:“確實是兵甲精利,士飽馬騰,誠為1時勁旅……可惜,過了今天,這些都是我的了!”
雙方列陣完畢,石勒策馬越從而出,來到陣前大呼:“自永嘉5年冬襄城之戰後,我與李丞相已有7年未見了,實在是想念得緊!聽聞李丞相親臨前線,不知能否出陣1見,以解相思?”
李睿渾身1哆嗦,隻覺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喃喃說:“相思?相思你媽個頭呢,都是大男人,你跟我扯你妹的相思,惡心!”
許渾說:“丞相,我去砍了他!”
李睿說:“不用!”打了個手勢,1名近衛軍捧著個錦盒走了過來。李睿接過,將他交給許渾:“拿去送給他!”
許渾說:“好咧!”抱著錦盒興衝衝的策馬出陣,來到石勒麵前,大咧咧的盯著石勒,問:“你就是石勒?”
石勒說:“正是,不知你是……”
許渾衝自己豎起個大拇哥,得意地說:“聽好了,我乃大晉近衛軍統帥、建威將軍李烈麾下火字營第8團團尉,許渾!手下管著8百號人的那種,很厲害的,不要忘記了我的名字!”
就在前年,晉軍對全軍軍銜進行了1次小規模的改製,比較顯著的1項就是將團帥改為團尉,營1級將領改稱校尉,全軍實行4進製,2百人1旅,4旅1團,4團1校,4校1軍,許渾這個原來的團帥理所當然的變成了團尉。他算是最早追隨李睿的人之1了,結果都8年了還隻是1個小小的團尉,換彆個肯定心中不忿,但他卻滿意得不得了。他知道自己腦子不夠用,就算李睿給幾千人他帶他也帶不動,還不如老老實實跟在大丞相身邊作1名隻帶幾百號人的親衛軍官,1個月領8十來貫錢的月俸,過得滋滋潤潤。
他很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