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和北宮純一直緊張地關注著洛陽的局勢。
而得益於一直與北宮靜維持著聯係,他們總是能夠及時獲知洛陽戰局的最新消息。
隻是,打從禁軍主力在寧平城全軍覆沒之後,洛陽那邊就是一個壞消息連著一上壞消息,他們所接到的消息,就沒有一個能讓人舒心的。
當得知張雄、蕭育、羊峻、北宮靜全數退入洛陽後,北宮純歎了一口氣,對李睿說:“洛陽守不住了。”
李睿這段時間一直忙著統計人口、招撫流民、整編軍隊、丈量土地,累得死去活來的,但是還好,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那一團亂麻算是理順了,人口、土地、倉儲等等方麵至關重要的數據都已經拿到手了。北宮純聊起這個的時候他正在打瞌睡,聞言強打精神,有氣無力的說:“是啊,這次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為大晉,怕是要落地成盒了……”
北宮純苦笑:“沒想到大晉開國才幾十年,就要亡了,唉!”
李睿說:“這大晉剛開國的時候,末世景象便已露端倪,能撐過這幾十年已經是奇跡了。”
可不是嘛,我帶晉早在開國的時候,黨爭便愈演愈烈,階級固化,意識形態墮落,瘟疫橫行,宗室內鬥,士人離心,胡人虎視眈眈……王朝末世該有的東西全都齊了,能扛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撐到現在才轟然倒下,已經是奇跡了!
北宮純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問:“什麼時候出發?我擔心去晚了,靜兒會有什麼不測!”
李睿說:“現在就出發!”
他興衝衝的翻出一份早就準備好了的計劃遞給北宮純:“大將軍,這是我事先製訂好的作戰計劃,你看看有哪裡需要完善的。”
北宮純接過來翻了翻,那密密麻麻的類似象形文字和神似粑粑的字體讓他頭暈目眩,隻看了幾頁便不得不放下,揉著太陽穴對李睿說:“你還是直接口述吧,我不想過於為難自己的眼睛。”
李睿哭喪著臉問:“我寫的字有這麼難看嗎?”
北宮純說:“不難看,山川樹木,日月星辰,飛禽走獸,在你筆下都栩栩如生,怎麼能說難看呢?”
李睿簡直要哭了……我寫的是字,不是小人畫啊,這樣子損我,大將軍,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恨恨地說:“要不是南陽人不養鵝,一支像樣的鵝毛都找不著,我何至於把字寫得一塌糊塗!”
北宮純說:“就算有鵝毛筆,也不見得你能把字寫得有多好看。廢話少說,趕緊給我說說你的計劃!”
李睿悻悻地拿回那份計劃書翻開,準備念給北宮純聽,結果隻看了幾行字,他也傻眼了:這上麵寫的是啥啊?他怎麼一個字都看不懂呢?無奈,隻好合上計劃書,憑著記憶口述:
“我的計劃是兵分兩路,那一萬禁軍加上三千新編騎兵,前去進攻許昌,迫使正在猛攻潁陽的石勒回師救援,解除他對新城的威脅;另一路以烏桓突騎為先鋒,三千荊州老兵加四千異力軍隨後,經宛洛古道翻越伏牛山,迅速推進至洛陽城下,接應少將軍撤退!”
北宮純濃眉一揚:“你這是打算將所有家底都壓上去了?”
李睿說:“沒有沒有,我們不是還有五萬新附兵麼?”
北宮純冷笑:“你知道那五萬新附兵為什麼是新附兵嗎?”
李睿不加思索:“當然是因為我們把他們給打敗了啊。”
北宮純繼續冷笑:“那你是靠什麼把他們給打敗的?”
李睿說:“烏桓突騎,荊州老兵,還有異力軍!”
北宮純發出靈魂一問:“要是這些精銳力量都損失掉了,這些新附兵還會繼續依附你嗎?猜猜他們是會繼續跟你走,還是會第一時間拔刀乾掉你?”
李睿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