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靜的病還沒有好,又是騎馬趕了幾十裡路又是參與這麼個時間長得要命的會議,讓她十分疲憊,好不容易撐到會議結束,實在熬不住了,跟李睿說了聲“我先去休息一下”便離開了。
李睿揉了揉快僵了的腰,打著哈欠對司馬範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嘴巴這麼能說,一口氣扯上幾個時辰都不帶歇的?”
司馬範無精打采:“這不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強打精神硬撐著麼?”
李睿毫無形象的趴到桌麵上去:“你可真牛啊,一扯到國家大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就是苦了我,坐得屁股都麻了!”
司馬範陪著笑臉說:“你辛苦啦,去好好睡上一覺,恢複精力,然後好好做一頓美味的飯菜,大家聚一塊吃一頓,慶祝大家升官,如何?”
李睿懶洋洋的說:“得了吧,這個官說白了就是個稱號,拿來唬人的,沒啥實際意義……”
司馬範白著桌子叫:“怎麼能叫沒有實際意義呢?柱國大將軍啊!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啊!”
李睿說:“也隻是榮譽而已……不過難得大家聚到一塊,不吃頓好的實在說不過去,行,等我睡足了,就給大家做頓好吃的!”
司馬範說:“這才能嘛!”
李睿一路打著哈欠,眯著眼睛回去睡他的大覺了,司馬範同樣困得不行,找個地方往地上一躺,呼呼大睡,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李睿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天嘩嘩的下雨,屋內甚至都漏雨了。他歎了口氣,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彆多啊,好在小麥都收割完了,粟也種下去了,不然這樣下法,天知道有多少糧食要爛在地裡。
他叫:“許渾!”
許渾跑了進來:“在呢,在呢!”
李睿指了指正從屋頂漏下來的雨水:“找個桶接一接,彆弄得屋裡到處都濕漉漉。”
許渾有點不安:“這個……要不將軍你還是換個房子吧,這房子太破了!”
李睿歎氣:“這已經是城裡比較好的房子了,沒得換啦!”一個勁的搖著頭,歎著氣,找了件蓑衣穿上,又打了把傘冒雨跑了出去。
許渾叫:“將軍,你要去哪?”
李睿說:“去看少將軍!怎麼,你想跟著我?”
那語氣分明就是:要是敢跟過來,你就死定了!
許渾哦了一聲,真沒跟著去。
李睿頂著大雨來到北宮靜歇息的地方。這是一座三合院,屬於那種小有資產的商人或者地主住的,放平時這種宅子在襄城這種頗為繁華的城市根本就排不上號,但現在,襄城幾經戰亂,那些豪華的宅子基本被毀得差不多了,這類往日不怎麼起眼的三合院反倒因為不起眼而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搖身一變成了全城最靚的仔。
北宮靜、諸葛慧和羊繡三個都住在這裡,嗯,原本挺大的宅子現在也變得有點兒擁擠了。
李睿在仆人的帶領下進了客廳,哦,北宮靜不在客廳,諸葛慧和羊繡倒是精神抖擻,正在一人執黑一人執白,在那裡慢悠悠的下著圍棋呢。而在一旁,一個朱砂茶壺正擱在小火爐上,一串串小小的泡泡從壺嘴處咕咕冒出,陣陣茶香在客廳彌漫,聞著挺舒服的。
在跟北宮純學藝的那段時間裡,李睿也跟諸葛慧下過棋,感覺這個女子的棋風跟她那位曾讓曹魏做了十幾年噩夢的老祖宗的用兵之道一個樣,不顯山不露水,波瀾不驚,如同綿綿細雨,看似沒什麼威力,實則無處不在,無孔不入,除非你不出門,一旦出了門都免不了要被淋到一身濕,落個感冒發燒都是輕的。司馬狼顧出了幾次門,次次都給淋成重感冒,後來學乖了,果斷閉門不出,從司馬狼顧搖身一變變成了司馬龜龜。
跟這樣的人下棋無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令他驚訝的是,羊繡年紀不大,在圍棋方麵的造詣卻十分驚人。她的風格跟諸葛慧完全相反,諸葛慧是波瀾不驚暗藏殺機,一個坑連著一個坑,她則是勢如瘋虎,左衝右突,隻要逮住一絲機會都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目標撕碎。從大局來看她是輸定了的,但棋盤上的局勢卻十分膠著,想要將她拿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兩位的棋藝都遠在他之上,李睿鬱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