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去苛待一名鐵匠。
乾得多了,自然就懂了,熟練了。
比起首飾的製作來,武器的打造顯然要求要低很多,單文禮也很快有了些名聲。
即便是在流民遍地的元末亂世,他也算活得挺不錯,畢竟手藝在這裡。
在火繩槍的匠人團隊裡,單文禮很快就脫穎而出。
尤其是對於火彈的改造,表現出了極其精湛的手藝。
這很快就引起了朱英的重視。
包括朱英的那把短管燧發槍,主要的製作人就是單文禮。
“殿下讓你失望了,這又是一次失敗的測試,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算結束,在爆炸即將到來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迷茫。”
“這麼多次的失敗,我耗費了的寶鈔已經不知有多少了,這些錢財,或許都能在京師買上一個比較大的彆院。”
“但是在我這裡,還不知道要多少次才能完成。”
單文禮的聲音帶著少許的沮喪。
要知道每一台鍋爐的打造,都不是個簡單事情,這裡全是用的熟鐵。
包括鍋爐連接的部件,全部都是單獨的定製。
也就是說為了一次蒸汽機的測試,就需要至少十多個鐵匠打造上月才能做好前期工作。
而最後的結果,就‘轟’的一下全部給炸沒了。
“京師的彆院可比不上這玩意重要,彆說是一個院子了,便是十個,百個都不行。”
朱英笑著說道:“沒必要擔心耗費了多少錢財,不管是國庫還是內帑,錢財可要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多,不管是多少次的失敗,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其實就現在來說,單師傅你已經算是成功了,真正的要完全運用起來,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
朱英指了指地上散亂的零件:“這裡頭每個地方都非常重要,任何一個零件要是沒能過關,都會引發巨大效應出來。”
“你聽說了嗎,我已經讓工部發出告示,讓天下有才能的匠人都彙聚過來,或許會有那麼幾個奇人,可以解決掉這個問題。”
“我大致的猜測,應該並非是材料上的限製,可能是設計的方式有問題,或許可以找一些木匠一起來構思。”
蒸汽機簡單點說就是鍋爐所產生的熱力來進行推動。
在這一點上並不算難。
隻需要保障氣密性,製作出管道推動活塞,給出推動力就能帶動外邊的齒輪。
齒輪這個東西,朱英還是懂的。
目前關鍵的問題就卡在力度上。
普通的蒸汽機其實足夠安全,但它們效率低下,在物質發生損壞的情況下機器向內收縮,而不是向外爆炸。
這樣的推動力,根本無法帶動輪船,距離朱英想象中的蒸汽鐵甲船相差太遠了。
而之所以會爆炸,就是嘗試高壓下的發揮。
顯然最後是蒸汽力量太大,所以導致了爆炸。
‘早知道前世應該學理科,理科的話,這玩意造出來就簡單多了吧。’
‘我怎麼就選了文科呢,難道是因為當初文科的妹子很多?’
‘不,絕對不是這樣,隻是因為我更喜歡唐詩宋詞三百首。’
‘可惜這裡是大明,或許彆人比我背得還要更加熟練一些。’
朱英心裡嘟囔著,神情上帶著少許的無可奈何,他是真想直接快進到蒸汽鐵甲船出現。
現在隻能憑借自己前世裡一些對蒸汽機的微末記憶,來引導製作過程。
蒸汽機並非是造出來就有大用,燃效等各方麵都有很大弊端。
其實朱英可以造出十幾個蒸汽機來聯合推動,這樣也能搞出足夠動力帶動輪船。
不過很可惜,這注定隻會是個樣子貨。
因為燃煤效率的關係,蒸汽熱力大量流逝,就需要大量煤礦進行燃燒才能提供足夠動力。
如此一來的話,整個蒸汽鐵甲船就隻能全部用來裝煤礦了,而十來個蒸汽機的巨大消耗,哪怕是一船的煤礦估摸著同樣支撐不了多遠。
這樣比起來,還不如風力帆船。
用大一點的船隻呢?
抱歉,那需要更多的蒸汽機,更多的煤礦,這是個無法解開的死循環。
唯一的處理辦法,就是像曆史上那樣,對蒸汽機進行改良。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目前蒸汽機的問題,就是一直卡在了這裡。
十七世紀初,薩弗裡製成的世界上第一台實用的蒸汽提水機。
而到十八世紀初,瓦特才成功進行了蒸汽機的改良,出現了第一台工業蒸汽機。
直到十九世紀初,才有富爾頓第一個成功地用蒸汽機來驅動輪船。
也就是說,從蒸汽機的發明到輪船驅動,這裡頭有兩百年的進程。
而現在,是十四世紀末。
距離西方蒸汽機的發明,還有兩百年的時間。
朱英很清楚,如果自己現在不把蒸汽機搞出來,他敢打賭,這個項目絕對會在自己的後世子嗣手裡黃掉。
目前來說,在物理知識這塊,大明是完全的真空地帶。
當然,西方也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英法的百年戰爭雖說到了末期,可還有十幾年才結束。
也就是說,在當今這個時代,不存在任何的科學人才。
唯一的好處,是朱英知道研究的方向沒錯,結果是絕對正確的。
不管怎麼去做,終歸會搞出來。
這裡頭,消耗、摩擦力、熱損耗、漏氣,都屬於要解決的問題。
活塞、滑杆的設計方式,也隻能慢慢嘗試。
怎樣在高壓的情況下還能保障穩定。
其實就現在來說,朱英感覺距離最終的成型,已經不算太遠了。
哪怕沒有車床這些,隻要第一台蒸汽機能夠搞定,手搓又何妨。
至於後麵,怎麼去降低熱耗,增加效率等方麵,完全可以慢慢的研究下去。
“不要灰心,單師傅你如今是走在這個時代的前沿,不管是多大的困難,相信我,最終都會得到解決。”
“曆史不會忘記你做出的貢獻,當成功之後,我會讓史官把你寫入到史書之中,這會是劃時代的濃厚一筆。”
“這可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名垂千古,同樣朝廷也不會忘記你的貢獻,你想要的賞賜,全都可以給你。”
朱英拍了拍單文禮的肩膀,語氣充滿誘惑的說道。
麵對太孫畫下的大餅,單文禮表示吃得非常飽。
即便太孫話裡很多詞彙對他說有些陌生,但這並不妨礙單文禮內心再次燃起了熊熊鬥誌。
原來,像我這樣身份地位的匠人,也能有名垂千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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