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無心聽後麵的話,腦海裡都是漿糊。
但小波的聲音還在繼續。
“原本還以為不會再見,卻不想上麵又發現了他,於是為了生活,我來到了壽春找他。”
“他對我很好,我心裡有些愧疚,但為了生活,我不得不這麼做。”
李懷德低下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我也清楚,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和年輕女人比起來…”
“於是,我想了個辦法,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於是我跟錢一星…”
猛然間,李懷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的抬起頭,神色猙獰。
“你說什麼?再,再念一遍?”
小波看看餘則成,餘則成點頭。
“於是我跟錢一星合計…”
“閉嘴,閉嘴,不要念了,不是這樣的,不是,不是…”
“都是假的,你們造假對不對,對不對!”
“她不可能騙我,假的,都是假的。”
猛地,李懷德在座位上憤怒的掙紮著,嘴裡呼吼著,都是不可置信!
身後警衛立馬上去將其按住。
餘則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還有心情拿起搪瓷缸子品著水!
審訊室裡李懷德還在發泄著,整個人奮力的掙紮,哪怕警衛將其按在椅子上,腦袋不能動彈了,仍舊呼吼著。
憤怒的像一隻猴子。
小波暫停一會兒,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一旁餘則成放下缸子,看了眼李懷德,有些理解。
越是驕傲強勢的人,越無法容忍背叛。
尤其是自己的女人,而且還是跟一個遠不如自己的男人,背叛他。
或許,這女人的敵人身份在李懷德心裡還能找個理由,還有開脫的機會。
但跟一個殘廢在一起背刺他,就讓他受不了了。
或者說,在這時候,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
要知道,現在的社會,不論男女,要是出軌甚至做了傷風敗俗的事,一個作風問題下來,輕則遊街,重的直接吃花生米。
這可不跟國外似的。
走大路上牽個手都有老太太在後麵說道。
記得當初探討案件的時候,他跟楊小濤說起這事的時候,楊小濤還笑著說了句,這要往後推個四五十年都不是事。
還說什麼六七十年後,女人出軌了還能分一半男人家產,男人給彆人養了仨閨女還不能討要說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看眼前李懷德的表現他就想告訴楊小濤,那種事,怎麼可能在革命的土壤上發生?
即便有,真當男人都是軟蛋啊。
估計現在給李懷德一把槍,他二話不說就是突突了那對男女。
十分鐘後,李懷德的力氣削弱,整個人還被壓在桌子上,聲音卻是降了下來。
警衛見此將其扶起,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嘴角流著口水,目光呆滯,神情頹廢。
餘則成見了,起身,拿起煙點燃一支,隨後來到身旁遞到眼前。
李懷德本能的接過,放嘴裡,使勁抽吸起來。
煙霧騰起,遮住李懷德的麵容。
一支吸完,餘則成又遞過去一支。
兩人沉默片刻,餘則成沒有問話,然後轉身拿出一份證明,“這是範月娥交代的,跟她聯係的那些人,已經被抓起來了!”
“她的身份毋庸置疑。”
“不過,也算是坦白從寬了!”
李懷德用力吸著煙,眼中透出一抹痛恨。
“還有,你有想過,這麼多年了,彆的不說,女人怎麼也有兩三個吧。”
“她們,可曾懷過你的孩子?”
啪嗒
手指上的煙掉在桌子上,原本被煙霧遮擋的臉頰,瞬間扭曲起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也是他願意回四九城搏一番的原因之一。
他有了兒子,就有了前進的動力。
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這輩子或許都難有後人了。
那拚搏,為了什麼?
那努力,為了什麼?
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還有,跟你一起來的女人,尤鳳霞,原名沈淼,也是一名敵人。”
說完,餘則成坐回座位上,“而且通過你的幫助,她已經掌握了製藥廠的重要秘密。”
說完,李懷德渾身一震。
“哈哈”
“哈哈哈哈哈…”
猛然間,李懷德抬頭笑起來,笑得癲狂,笑得心酸,而後雙手搭在額頭上,低頭看著地麵,眼淚一滴滴滑落。
往事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中。
年輕時候的抱負,新婚時的得意,那時候周圍的年輕人都羨慕他,能夠抱回美嬌娘,能夠有個厲害的嶽父,而事實上,他能夠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
而在失落時候,陪著他的女人,給了他需要的溫暖,依靠的慰籍,還有,那一份突然到來的驚喜!
可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啊!
眼淚無聲地滑落,掉落在桌子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嘴唇瑟瑟發抖,身體也跟著顫抖,這一瞬間,他感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嘲笑他,愚弄他,而他隻能獨自麵對自己的心靈深淵。
失落彷徨孤寂
屋子裡眾人靜靜看著,仿佛,看世間最好的變臉戲。
良久,李懷德慢慢的抬起頭,任由淚水停留在臉頰上,“可笑啊,可笑。”
“可笑我李懷德,自負聰明,卻成了彆人眼中的小醜。”
“可笑,可笑!!!”
聲音中,滿是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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