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塔中。
鵬總不知何時頭上出來了一層汗水。
他看不到高空上的動作。
但從對話中，能夠想象出當時的凶險。
就一米的距離啊。
這.
這不是兩個人在走路，這是以每秒一百七十米的速度靠近啊。
張老扯了下領口，心頭的煩躁讓他不時攥緊拳頭，然後再鬆開，再捏住。
王銘海聽到霍勝的請求，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102，你們確定要繼續？”
“報告塔台，我們請求繼續。”
這次是常空的聲音傳來。
王銘海看向一旁，鵬總和張老都看過來。
“同意。”
鵬總輕輕吐出兩個字，王銘海咬牙說道，“102，我是塔台，同意繼續執行對接。”
“注意安全。”
“塔台，102收到。”
空中。
102機上霍勝跟常空聽到任務同意後，兩人神色再次嚴肅起來。
“老霍，這樣不行。咱們得找個節奏。”
常空在身後駕駛飛機說道，霍勝點頭，“你給個節奏。”
“好！”
“就報數吧。”
“好！”
簡短的交流，兩人駕駛飛機再次歸位。
同樣的高度，同樣的航向。
葛誌凱兩人再次來到觀測位置上。
“大雁，我是觀測者，預對接開始。”
“大雁收到。”
飛機翅膀兩側，輸油管道開始拉開，隨後進入全拖曳位置。
穩定傘張開，將加油接頭穩定。
“102，開始對接。”
老劉的聲音有些顫抖，葛誌凱操縱的手心都冒出汗來。
‘老常，老霍，你倆可是最好的試飛員啊，你們可得爭口氣啊。’
“102明白。”
霍勝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再次屏住呼吸。
102駕駛艙中，常空深吸氣，然後開始報數。
“12345，23456，34567”
同一時間，霍勝跟著抱起數來，“23456，34567”
報數的速度不快，兩人的節奏就一致起來。
而每當喊出第一個數字的時候，就是兩人對飛機進行調整的時候。
常空加速，霍勝操控方向。
這次，不用霍勝指揮，常空就駕駛飛機往前緩緩靠近。
而霍勝的眼睛瞪的老大，身體更是向右傾斜，嘴裡喊著數字，瞄準方向。
在他眼中，那維持穩定的穩定傘，就是他射擊瞄準的“靶子”。
“89123，91234”
距離，仿佛在數字中一點點的拉近，勻速的拉近。
遠處，觀測者上，葛誌凱看到飛機再次靠近，聽著通訊器中不斷響起的聲音，抿著嘴，努力壓製著，不敢出聲。
老劉更是將照相機舉起，不斷的按動著。
塔台中，隻有兩人報數的聲音。
其他的，一概不知。
啪嗒
老劉跟葛誌凱在心裡配上背景音樂，因為在他們的視野中，受油機的受油接頭緩緩進入穩定傘內，然後沿著傘的骨架滑入加油接頭裡麵。
再然後，他們看到油槍頭跟加油接頭齧合在一起，哪怕在空中抖動了一下，都沒有鬆開。
下一秒，兩人的聲音一同停下。
飛機往前飛了一點，但很快就停止加速，將速度維持平衡。
輸油管道因為衝擊變得彎曲，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這一刻，受油機與加油機，對接成功。
指揮塔中，眾人還聽著兩人喊節奏，可突然間就沒了聲音，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
“成功了。”
突然間，大喇叭裡傳來老劉興奮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要撕破嗓子似的，但在眾人的耳中卻是如此的美妙。
“成功了。對接成功了。”
老劉的聲音繼續，好在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繼續說道。
“大雁大雁，請注意飛機平衡。”
“對接已經成功，下麵開始傳輸燃油。”
老劉的聲音響起，很快就傳來雙方的聲音。
“大雁收到。”
“102收到。”
兩聲收到後，大雁飛機中，加油吊艙的燃油在加油泵的作用下，開始進入管道，然後順著管道進入102飛機燃油倉中。
“老常，注意刻度，不要超了。”
常空在後方提醒道。
常勝點頭，“我看著呢。”
此刻，指示燃油的標記正在不斷增加。
而下方的指揮塔中，鵬總、張老、王銘海等人依舊緊張的等待著。
並沒有因為對接成功而高興，實際上，這隻是任務中的一部分。
五分鐘後。
通訊器中傳來霍勝的聲音，“大雁大雁，我是102，加油結束。”
與此同時，霍勝兩人也做好了準備，隨時應對出現的緊急時刻。
聽到霍勝的聲音，大雁裡的飛行員立馬操縱控製係統，輸油泵開始停止工作，加油吊艙關閉。
“102，可以脫離。”
霍勝的耳朵裡傳來大雁飛行員的聲音，立馬回複，“102收到。”
隨後，兩人同時操控飛機，緩緩減速。
而後油槍頭從接頭裡拔出來，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霍勝兩人看著遠離的空中加油機，臉上迅速浮現出興奮神情。
“成功了。”
直到此時，兩人才喊出憋在心裡好久的話。
“成功了！”
而此時，在大雁飛機上的駕駛員，同樣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