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再賜教！6000）
即使是劍豪，心臟被碾成碎肉，也沒有絲毫幸免的機會。
神道天取流的當代師範，宮本一龍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句遺言，就雙目黯淡地絕氣而亡。
林默生一把扯下如同破布般礙事的上衣，心想自己確實要弄套法器級彆的衣服了。
環形的觀戰回廊就像死了一般寂靜。
因為這個時候，眾人才看清楚林默生背後同樣有著紋身。
那是一尊垂目的佛陀。
祂有著三麵，中間之麵，無悲無喜，左邊之麵，怒火中燒，右邊之麵，慈悲渡人。
十二條手臂如同最為精美的蓮花圖騰，在佛陀身後次第綻放。
最讓人詫異的是佛陀座下的兩尊異獸。
一隻黑彪抵足，一條黑龍探爪。
隻不過祂們的對象卻是中間的佛陀，隨時準備伸出爪牙分食，仿佛還沒有被佛法馴化，心生怨怒。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不明白做這副紋身之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是怎樣的異獸讓他覺得能夠反噬這威嚴，古奧，莊重的佛陀。
林默生將‘金剛奉天’抗在肩頭，轉身環顧四周，抬起斷裂的‘水洗一字切’，切口銳利，指向了早春四郎。
就你剛剛話最多，名字還最紅！
紅名怪都像你一樣囂張的嗎？
“沒打過癮，繼續賜教你們幾招。”
上山幸能夠清楚地聽到旁邊早春四郎的心跳聲，聽到周圍劍客們難以克製的怒喝聲。
他同樣無法理解，林默生既然已經斬了神念天取流的當家師範，這件事在眾目睽睽的公正比試之中，誰也說不出錯來。
那麼事情就此結束，皆大歡喜不好嗎？
難道他真的準備‘賜教’整個霓虹劍道？
上山幸望向一臉笑意，仿佛視諸人如無物的林默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自己和林默生結盟，想要讓他和高進幫助自己奪取山口組的計劃錯了。
自己昨天晚上的‘決意’林默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今天他活著之後，自己的‘決意’。
是願意如喪家之犬般滾蛋，還是願意和整個霓虹劍道為敵。
早春四郎沉默了一會兒，作為鏡心明智流的劍豪，這種形勢下的挑戰，他沒有退路可言。
於是轉頭對身旁的弟子說道，“等會兒我若不敵，將我葬回家族。”
“師父！”
早春四郎站起身來，拿起佩劍，繼續說道，“還有，他死了之後，記得來我墓旁說一聲。”
他一步步走下回廊，走到林默生麵前，“閣下難道是想要學上泉劍聖，千戰不敗嗎？”
早春四郎口中的‘上泉劍聖’是上泉信綱，這位師承於塚原卜傳的劍聖被譽為‘天下第一’。
傳聞之中，上泉信綱十六歲之時，連戰千場劍道試，未嘗一敗。
不過那隻是‘試合’，是在塚原卜傳這位劍聖看護下的友好切磋。
而不是現在這般對上一位位劍豪的生死之戰。
如果林默生真的能夠活下來。
說不定他會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不過這怎麼可能。
早春四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雖然自己沒有絲毫把握戰勝林默生。
但人力有時而窮。
他不相信對方能夠違反這點！
對方就算是爆發心血而戰，又有多少心血可以消耗？
聽到早春四郎的提問，林默生想了想，“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這樣吧，今天賜教了伱們，我就沿著東京而下，看看如今霓虹劍道的成色如何。”
“八嘎！”
“這個混蛋以為他是誰？”
“他今日絕對走不出東京劍道聯合會！”
······
一聲聲怒喝從回廊之中響起。
即使是崇拜強者，‘謙遜有禮’的霓虹人，也接受不了林默生的猖狂。
早春四郎凝視著林默生，然後緩緩拔出自己的佩劍‘三日月飛雪’，對著林默生說道，“鏡心明智流早春四郎，請賜教。”
下一刻，他如同一片飛雪般飄入林默生的麵前。
與宮本一龍如同金剛般的劍道不同，早春四郎的劍光若有若無，縹緲如同雲氣，甚至讓人無法察覺到殺意。
這就是鏡心明智流，被譽為美男子最應該學習的劍道。
這種劍道出自於一刀流，但真正興盛起來的地方卻不是戰場，而是貴族們的宴飲。
這種如同舞蹈般的劍道將力與美融合在一起。
但如果隻是將這種劍道視為玩樂之物就大錯特錯了。
原本取樂的貴族們也是這麼認為。
直到鏡心明智流的一代代傳人，在宴會之上，在重重高手包圍之下，以絕妙的‘舞姿’取了一位位權貴的頭顱，大家才開始正視這種劍道。
而真正讓鏡心明智流一躍成為一流劍道的時候是幕末。
當初號稱‘幕末人斬’的岡田以藏就用鏡心明智流斬殺了一位位劍道高手，達官貴人。
林默生手中的‘金剛天奉’揮刀正斬。
兩柄劍刃交錯。
但是卻沒有發出金石之音。
早春四郎手中的‘三日月飛雪’就像是一團真正的雪花一樣，極輕極快，對著林默生的劍刃一觸即收。
他整個人則如沒有雙腳的幽靈一樣，瞬間帶著自己的身體偏轉。
旋舞，再揮劍！
劍光帶著一道道流風回雪般的劍氣縱橫。
早春四郎像是化身為了數道人影，包圍住林默生，同時揮出手中的劍刃。
鏡心明智流·婆娑羅舞。
上山幸旁邊的劍豪忍不住讚歎道，“看此劍技，如觀乾達婆飛天之舞。”
對著早春四郎的徒弟說道，“你師尊有此劍技，未必會輸。”
乾達婆是八部天龍眾中的舞神，在帝釋天宴請賓客之時，祂會以曼妙如同少女般的舞姿取悅神佛。
上山幸張了張嘴吧，上一個這麼廢話的已經在台下麵了，等會兒你也要上場嗎？
早春四郎的劍道確實精妙無比，不過也激起了林默生的好奇之心。
他也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夠學到幾分。
隻見林默生手中的‘金剛天奉’與斷裂的‘水洗一字切’劍光同樣飄忽不定，如同飛雪，春光，與早春四郎手中的劍光一一抵消。
在敏捷屬性上，自己可一點都不低於力量屬性，如果對方隻是將自己當做是勢大力沉的笨蛋，就大錯特錯的！
看到林默生的應變，那位原本開解早春四郎徒弟的劍豪止住了讚歎。
因為林默生手中的雙刀，用出的不僅僅是鏡心明智流，也是二天一流。
而他，就出自於二天一流。
“小泉閣下，是二天一流嗎？”
周圍的劍豪們不再注重禮儀，而是圍了上來，目光鎖定在小泉勇次的身上。
他們當然見識過二天一流。
作為劍聖宮本武藏晚年創立的劍道。
二天一流以一柄長刀，一柄短刀橫行於世。
長刀如日，短刀如月，陰陽相合，謂之‘二天’。
不過可惜的是，二天一流就如同柳生宗嚴創立的活人劍一樣可笑。
劍聖在世之時，自然是天下無敵。
但是劍聖死後，這種劍術就被打落凡塵，如同土雞瓦狗。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劍道對決之中維持‘不殺’之念。
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靈活無礙的運用雙手，左手畫圓，右手畫方。
而二天一流的精髓，就是左右互補，陰陽相合。
兩隻手用兩種不同的劍勢，完美無缺。
這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入門都是困難。
而真正能夠入門的劍豪，一位位又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心技體之道，更加難以學習二天一流。
所以這個出了劍聖的流派逐漸沒落。
如今整個門派之中，也隻有小泉勇次一位劍豪。
而大家圍上來，更想要確定的是，林默生這位‘偷學之徒’精通幾分二天一流的奧妙。
小泉勇次看著場中如同對舞的兩人，沉思了一秒鐘後說道，“確實是二天一流，隻有二天一流，才能夠將神念天取流的‘剛’和鏡心明智流的‘柔’融合在一起，不過有些生疏。”
聽到小泉勇次的評價，大家忍不住鬆了口氣。
小泉勇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因為他也不敢肯定。
那就是林默生實際上在二天一流之上還使用了一種劍道。
這種劍道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人間諸般劍道一般，連同二天一流，神念天取流和鏡心明智流融為一體。
早春四郎的徒弟更是激動地問道，“這麼說，師父能夠勝？”
他自然知道自家劍道的精妙，因為極輕極快。
所以是那種力大勢沉的劍道克星。
就像是現在戰場之中一樣，林默生以金剛之威舞動著‘金剛天奉’，但卻根本奈何不了師父，隻能夠以那柄短刀使出自家的‘鏡心明智流’周旋。
但他的‘鏡心明智流’顯然沒有入門。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一位六七十歲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周圍的劍豪們看見老者，紛紛退讓。
這位就是東京劍道聯合會的會長藤川大人。
雖然相較於霓虹的其它地方，東京人可以自豪地說，霓虹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東京，一個是東京之外。
但是對於劍道這種需要傳承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