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買車票不需要身份證，住旅店不需要真名，開車出遠門也沒有監控。
尋找徐盛，無異於大海撈針。
並且，現在辦假證的橫行，頂替身份也時有發生，很難確定徐盛有沒有改名苟盛，又或者跑哪旮旯認個爹，辦理合規的身份證明，再用第二個身份逍遙快活。
徐飛拿出手機和電話簿，看向徐盛媳婦。
“你知不知道徐盛最近兩年在哪做生意？”
“不清楚。”
“有沒有他朋友電話？”
“沒有。”
“那你知道啥？”
“他從沒提過生意上的事，把我接過來後，每個月給我2000塊，讓我彆亂跑，但從去年2月就沒彙過款。”
“養了個鸚鵡麼。”
其實，徐飛倒是知曉徐盛做什麼生意。
90年之前，對方在大城市鼓搗破爛，賺了不少錢，每次回來都穿的人五人六，打扮的格外體麵。
93年左右，不知因為啥，被人打斷腿，留著徐家村幫鄉裡招商，期間沒忽悠到企業，反而搭進去不少錢，估計因為這事，才有機會入股信用社，畢竟跟鄉裡也算共患難了。
95年下旬，徐盛通過戰友，認識了一位南方大老板，開虎頭奔的那種，找老徐借了一筆錢，跟對方跑eeds鼓搗羊毛，大賺特賺，不僅開上了進口的豐田普拉多，還翻蓋老宅，娶了個眼前這位，來自南方的俏媳婦。
後來，徐飛出去上高中，回家的次數少了，也就沒再見過徐盛。
但每到年底，河堤的荒草依舊被燒，肯定是徐盛乾的。
徐飛如今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對以往的仇恨，看淡不少。
尋找徐盛，隻是想等對方回來，好好顯擺顯擺，再讓廠子裡的軍犬，倒追對方18年。
這不是記仇，這是禮尚往來。
徐飛翻看著通訊錄，思索片刻，先聯係劉四喜，讓對方回憶鄉裡跟徐盛有來往的人，再讓民兵連趁著大年三十都在家，帶點禮物登門拜訪，仔細打聽打聽徐盛的蹤跡。
隨後聯係孫大爺，委托對方找郵電局查查徐盛的彙款記錄和通訊記錄。
接著又讓供銷社係統，打印徐盛照片，張貼尋人啟事。
“出門在外，還得靠老家人啊。”
徐飛能做的，大概隻有這些了。
但這種方式，絕對比治安係統找人方便。
片刻後。
民兵連回複，跟徐盛有來往的人，差不多三年沒見過徐盛。
郵電局回複，徐盛最近一次彙款是在去年2月份，而在通信領域，查不到對方個人信息。
至於供銷社……
需要時間。
徐飛掛了電話，再次看向徐盛媳婦，瞅到俊俏的小臉蛋，心中一動，想到村裡因殘疾找不到婆娘的同齡人，安撫道：
“過了咱徐家的門，就是咱徐家的媳婦，哪怕沒領結婚證，咱徐家也不會虧待你。
既然大隊裡決定，從01年開始，每家每戶2萬紅鈔，肯定有你的份，啥時候想走，給我簽個退出村集體的申請，也沒人敢攔你。”
“謝謝村長。”
“其實吧，我遠房的大侄子不錯，三十一二歲，老實巴交，除了是個神經病，沒啥不好的，如果徐盛不回來，或者出了啥事，咱不如改嫁吧，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
“開個玩笑，彆當真。”
徐飛溜達一圈，扒拉兩大盤子自己喜歡吃的藕夾茄盒，回到村長專屬席位。
打開大食堂擴音器，拿起話筒，“那啥，趁著煙花開始之前，咱們開個村集體大會。”
說著，掏出三秘書製作的統計報告。
“咱們徐家村，共有319戶，總計1221人，常住人口276人。”
“過去，在前任村長徐盛的治理下，全村老無所依，家家圖窮四壁，連個放羊的地方都沒有，失業率高達45，出去務工的年輕人，更是各個帶傷，每年都會增添幾個殘疾，導致娶不上媳婦……全村人均年收入不足一千塊。”
“去年，徐飛臨危受命，擔任代村長，一年過去，在本村長的治理下，徐家村增添95個娃娃，沒有先天疾病，長勢良好；去世8位老人，正常死亡，全都埋了；目前，常住人口與戶口登記持平，沒有一例黒孩黒戶。”
“教育環境、居住環境、社會和諧度…大幅度改善。”
“而在本村長不辭辛苦的攻關扶持下，有56戶創業成功，發展為個體經營，135戶進廠勞作，收入穩定。”
“目前咱們徐家村就業率高達350…嗯，這個除了人，狗也找到工作了，包括牛騾驢。”
“可喜可賀！”
“最重要的是，全村人均年收入突破1000萬紅鈔，碾壓了所有發達地區，成為世界超級富有……”
驀然，人群中有人高喊：“村長，把你去掉，重新算。”
“哦，去掉我，全村平均年收入…那啥，3萬紅鈔，依舊處於貧困線以下。”
徐飛說完，想到剛剛發下去的錢，“不對，還要加上2萬，咱們村成功脫貧了！”
“鼓掌啊，明年還發錢嗎？”
嘩啦啦！
徐飛享受片刻，“下麵，咱們聊聊明年規劃。”
“現在村裡沒人種地了，近3500畝耕地，2.7萬畝荒地，還有徐家村舊址，總不能閒著。”
“我的意思是，3500畝耕地，交給大澤食堂農貿市場搭理，種植農作物，等到年底再分收益。”
“2.7萬畝荒地，拿去種樹，賣給外企或者路政當綠化，或者搞養殖，賣給fc出口雞鴨鵝，依舊等到年底再分收益。”
“徐家村舊址拿來蓋樓，對外出租，相信汽配城、農貿市場的人，肯定會租賃，這部分收益，同樣等到年底再分。”
“大夥覺得怎麼樣？”
“讚同的彆說話，反對的給我站起來。”
“沒有啊，那就好，咱們聊聊支出的問題。”
“徐家新村物業費，咱該交的得交，大澤集團大澤物業，那是我爹的公司。”
“還有這個取暖費、停車費、衛生管理費、教育費附加、民兵訓練費……咱發錢歸發錢，一碼歸一碼，要講規矩。”
“都帶錢了吧？”
“我知道你們帶了，剛剛發下去2萬。”
村會計聽到這，連忙拿出記賬本，挨家挨戶收錢。
忙活許久。
“接下來，咱們談談村裡的創業。”
“徐六打算搞個電子溫度計生產廠，本村長感覺前景很不錯，不過，我建議村裡再出幾個人，分彆搞個電子血壓計、電子心律檢測儀、電子血糖儀什麼的生產廠，尤其口罩、創可貼、消毒水、手術刀等等，咱們組建個大澤醫療器械公司，再成立銷售團隊，我投資，你們管事，出了問題，我把你們送進去。”
“徐小偉…哪位？哦，三侄子，徐小偉打算搞個運動器材生產廠，嗯，前景也很不錯，畢竟生活水平提高，人們對生活質量也會有新的認識，未來健身、鍛煉的市場，肯定無線廣，不過，除了常規的運動器材，我建議把運動電子手表也搞出來，搭配醫療器械公司的電子儀器功能，管它數值準不準，肯定會熱賣，如果客戶提出質疑，那咱就向對方推銷醫療器械公司的專業儀器。”
“相反，如果客戶認為醫療器械公司的儀器太笨重，不方便，咱們就推薦電子手表。”
“這叫市場互補。”
“徐凱打算搞個廚衛用具加工廠，不錯，但我擔心你一個人做不起來，不如申請大澤技術支持，再找運營中心幫忙製訂企劃。”
“徐躍進…你都七十多了，還打算進軍計生用品？啥？出口倭島？有魄力，我投了。”
“徐耀武，加工瓷磚？咱這邊沒石頭啊，先試試吧。”
“徐耀文，搞乳膠漆…嘿，你哥倆湊一起，搞個裝修建材公司算了，專門供應大澤集團。”
徐飛拿著三秘書統計的報告，跟村裡人討論許久。
各地基層供銷社的人員，也拿著徐盛的照片，走訪完各自區域的商店、餐館、旅店、修車店、照相館等等，哪怕沒營業，憑借供銷社關係也能找到老板們，然後把信息彙總到縣級供銷社，縣級供銷社再彙總到市級供銷社，接著彙總到省級供銷社。
有電腦，就等於有效率。
總之：全都沒發現徐盛蹤跡。
“這就麻煩了。”
徐飛無奈之下，聯係自家情報係統，讓對方在海外也留意一下徐盛。
隨後跟吃飽喝足的鄉親們，一邊閒聊，一邊等待煙花盛宴。
片刻後。
圍繞大澤修建的護欄，伴隨噴湧的鐵樹銀花，開啟rgb燈光。
刹那間，占地八萬畝的工業園，閃耀出喜慶的色彩，旋即被漫天禮花掩蓋。
而大澤動力南門，99尊巨炮也填裝完畢，等待新年鐘聲的敲響。
徐飛跟打牌的老徐、老黃、大馬，打聲招呼，牽著惡犬離開大食堂。
先跑大澤鐵皮玩具廠瞧瞧，生產依舊。
再跑黃泥崗鐵皮玩具廠，慰問放假後，滯留在黃泥崗的三千餘名職工。
這些人，有的屬於黒戶孤兒，有的背井離鄉沒有家，有的失去孩子不願回老家，有的脫離農業戶口進城卻活不下去，也有的因為各種原因離家出走……
全都是有故事的人。
包括唐默。
徐飛沿著新修建的大馬路，在黃泥崗轉了一圈，來到tep設計谘詢公司。
“怎麼又沒回去？”
“留在這裡加班不好嗎？”
“總要回家看看。”
去年閒聊，唐默父母重男輕女，連續生了三個閨女，始終沒能擁有兒子。
如今閨女長大，其父母為了有人繼承家裡的地、宅子、產業，打算招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