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李雲重新背負好銀雪長槍,踏雲無影,不留痕跡的離開此地。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到達椿陽鎮上。
李雲騎著棗紅大馬,來到孫長青住處,他需要驗證一下昨天晚上的想法。
將棗紅大馬栓好,正準備翻身躍入牆內,但想到了什麼,忙壓住內心的衝動,輕輕敲門。
砰砰。
幾個呼吸後,李雲敏銳的聽力聽到了院中傳來的急促聲音,像是裡麵的人在驚慌的隱藏些什麼似的,正想細聽,哢吱,院門打開。
孫長青站在李雲麵前,老臉無奈:“又有啥事。”
“孫老,”李雲抱拳,笑道:“昨夜想了一下,過來問問您。”
“行吧,進來吧,”孫長青歎了口氣,似乎是歎息自己來之不易的清淨又沒了,背著雙手,進了院兒。
李雲看著孫長青的背影,感覺相較於昨日,孫長青的脊梁好像更為佝僂了,整個人也沒有了多少精神。
他知道這對於一個武人代表什麼。
氣血衰退,身體極速衰弱,一些蒼老武人,接近生命儘頭時,都會鎖不住體內氣血,陽剛強悍大半生的肉體,會在短暫的時間裡飛速衰弱,進而成為一個真正的普通老人。
可修為一旦抵達煉臟,全身洗練的遠超普通人,他們能將氣血衰退延遲到許久,甚至生命的最後幾年裡。
孫長青實力修為遠超煉臟,按理而言,應當是不會衰退的這麼快。
昨日孫老幫自己打通經絡,恐怕本就受傷的身體,受損的更嚴重了。
想此,李雲心中有些難受。
無論如何,孫老都是他在降臨此世對自己最好的一人,完全是全身心不求回報的幫助自己。
撼山槍,踏雲無影,包括煉骨藥浴等等,都是孫老幫自己準備。
這些恩情,哪怕李雲在自私自利,也會認,在他心中,孫老已如真正師父般。
如師如父,恩重如山。
沒有孫老,恐怕他早就帶著家當和小柔逃之夭夭亡命天涯了,更莫說如今的實力地位,都是空談。
看著這樣的一個老人,生命如燭火般微弱漸漸消散,李雲很不好受。
“愣著乾什麼,進來啊!”
院裡,孫長青很是不耐煩的道。
李雲回過神來,強笑應是,踏入門檻,將院門關好後,語氣沉重的問道:“孫老,您的傷,究竟如何了?”
聞言,孫長青愣了下,立即道:“老夫傷的這麼明顯嗎?”
李雲點點頭。
“您看著,傷的很重,而且越來越重。”
“哦,”對此,孫長青隻是點頭,無所謂的道:“小問題罷了,不過是年輕時爭強好勝,老了時還和彆人鬥了一場,沒打贏,心臟被打碎了小半而已,勉強還能活。”
“雖說嘛,活不了多久就是了,”孫長青平淡的道:“所謂人生自古誰無死,老子瀟灑了大半輩子,現在被人打成這樣,也是應有之義,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服,現在,早就看淡了,你小子莫要擺出這個樣子,說不定老夫比你還活的久呢。”
“能治嗎?”
“治不了,”孫長青搖搖頭,瞥了眼麵帶悲傷的李雲,輕輕一歎:“能治,老夫也不會來這地方養老了。”
“心臟受損這種傷勢,沒有大夫能治,老夫現在能蹦能跳,時不時還能找找小姑,額,總之全憑一身真氣雄渾,勉勉強強日子也能過。”
“可,”李雲正待說什麼。
孫長青卻擺了擺手,淡然道:“我一個老家夥都看淡了生死,伱悲傷個什麼勁?往事如煙,老夫現在還挺開心的。”
李雲沉默了,他不知該說什麼。
“嗬,”孫長青笑了聲,估計覺得這話題沒勁,便指著李雲道:“小子,你還沒看出來嗎?你已經煉皮了。”
“我知道,”李雲輕輕點頭。
“嗯,你明白就好,煉皮這個境界就是一個過渡,提升不了多大實力,皮厚如牛皮就是特征,到了就是煉皮武人,你根骨強悍,進入煉骨就相當於將骨骼洗練到了極致,看似少了些力量,實際上大大縮短了磨煉根骨的時間,而且對之後煉肉煉臟也有幫助。”
“武道之路,時間是最寶貴的。”
“三十歲沒有煉臟成功,此生也就這樣了,”孫長青輕聲道。
說著,孫長青丟給李雲一本小冊子:“拿去,這是我這一脈煉肉到煉臟的呼吸煉體法門,學會了後,所需丹藥找黃洪幫忙,老夫身上沒有。”
李雲穩穩接過小冊子,沒有多看,因為他看不懂,將冊子珍重的收入囊中:“我明白了。”
看樣子,他明兒得去報個私塾,學習文字了。
哢吱。
院門突兀被人打開。
李雲轉身看去,眸子微眯。
來人一身漆黑重甲,身材高大無比,氣勢磅礴。
程金銅不請自來,推開院門後,踏入院中,那張淡漠的堅毅麵孔沒有看李雲一眼,而是直盯盯的看著五米開外坐在椅子上的孫長青。
“晚輩,黑甲軍程金銅,拜見孫老前輩!”
程金銅沉聲開口,雙手抱拳。
場麵一時間幾乎凝滯。
李雲眯著眼睛看著一人前來的程金銅,有些摸不清他的路子,隻是心中殺意在翻騰。
落葉可聞,許久,孫長青才淡淡道:“黑甲軍什麼職位?”
“新兵。”
“嘖,”孫長青笑了聲,明明比程金銅矮上一大截,此時目光卻像是俯瞰,言語中,充斥不屑。
“什麼時候,黑甲軍一個區區新兵也敢來拜見老夫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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