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門麼…”黃洪表情僵了下,但隱藏的極快:“我明白,交給我就是。”
“嗯,多謝幫主了。”
“小事一樁,畢竟孫老前輩好歹也指點過我,也算我半個師傅,隻是沒想到,孫老前輩會走的這麼快,當真猝不及防…”
黃洪歎息。
李雲也沉默了。
久久後,黃洪告辭離去。
李雲將眾人送至門外,便又回了屋中。
黃洪一行人沉默著,一直到離開李雲府邸後,黃洪翻身上馬,看著天上紛飛的白雪,終於忍不住歎氣:“堂堂一代高手,縱橫江湖數十年,闖出踏雲無影銀龍飛槍的孫長青,居然就這麼死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我們椿陽鎮這個小地方,當真…”
黃洪憋了下,最後道:“當真是讓人不敢置信的一件事。”
四人騎馬緩緩離去。
邊上的王仁聽此也接話道:“我聽聞,孫老在華陽縣血刀門裡當長老時,是被人重了傷才來咱們椿陽鎮,隻是居然這麼快就逝去…之後十年,恐怕江湖又會多出一段恩怨了。”
王仁情不自禁的感歎道,這恩怨,便說的是李雲了。
孫長青被人重傷以至於流落至此客死他鄉,這筆仇,無論如何,作為其徒弟的李雲都應該報,所以這又是一段新的恩怨。
江湖就是如此,充滿利益恩怨。
老的走,新的來,恩仇利益交織,形成新舊的密集大網,裹住每一個江湖人。
逃不掉,掙不脫。
“幫主,”右手的一個白發蒼蒼的長老突然開口。
“李雲他作為我幫供奉,多少是咱們看在孫老的麵上,用以綁定我們與孫老之間的關係,如今孫老仙逝,供奉這一職位,地位權利實在太高,若不然。”
這位長老蒼老的眸子閃過一抹莫名的神色,試探的道:“不如讓李供奉換一個職位?比如重回他先前的執事,或者提為長老?”
黃洪聞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隻是嗬了聲。
如今斯人已逝,他也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你當真以為,本幫主讓李雲成為我幫供奉是我看在孫老前輩的麵子上嗎?”
“額這…不是麼?”這位長老懵了下。
“嗬嗬,當然不是,雖說孫老前輩也有這個能量,”黃洪隻是搖頭,笑容有些苦澀:“實際上,這是我為了讓李雲與狂刀幫的關係更親密一點而做的,一開始,我甚至還想請他擔任副幫主,可人家根本就不願意,看不上。”
“這?”
那名長老懵了,莫說他,就連另外一人與王仁都懵了。
“你們以為,人家李雲就是個運氣好,有那麼些天賦的人物嗎?”
“大大不然。”
“程金銅的死還有那次進攻也未露麵的雪神教教主,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許你們應該重新思考一下。”
黃洪輕聲說著。
三名長老卻是身子一抖,眼中儘是驚駭,不敢置信。
他們不是傻子,黃洪都幾乎明示了,他們若是還聽不出言外之意,豈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可,根本不敢信。
實在是太過驚駭了。
“現在還覺得我給的利益太多了嗎?”黃洪苦笑道:“我倒是想給,還得看人家收不收啊…”
“你們可需要清楚,不是李雲需要我們狂刀幫,是狂刀幫需要李雲啊!”
黃洪說完輕輕歎息一聲。
…
轉眼間,時光如水,不經意之間悄然流逝。
五日後。
冷風飛雪,陰天沉陽。
春,4月21日。
忌結婚、入宅、伐木。
宜出行、下葬。
元國葬禮較為複雜,共有八個流程為入殮、報喪、招魂、哭禮、沐浴、飯含、設靈、下葬。
因孫長青沒有留下肉身,加上李雲過些時日需要將骨灰盒交給他人,所以整個流程削去了許多。
但也留下了重要的流程。
第一日招魂,李雲與小柔二人身穿白衣頭戴白布冒,李雲手捧骨灰盒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時不時需大聲叫孫長青名字,既為招魂。
這一流程,黃洪辦的特彆隆重,請了椿陽鎮裡有名的各個道門佛門的觀寺,隊伍足有數百人,幾乎走遍了整個椿陽鎮。
隨之便是哭禮以及設靈了。
守靈七日。
黃洪辦的極隆重,隻要在靈堂外燒個香,跪下磕個頭,便能吃一頓好飯,因此來人絡繹不絕。
雖說如今有血花草,百姓們有了奔頭,但離血花草收成還有一個月左右,百姓們又經曆了雪神教進攻,說是傷筋動骨也不差了,每日都有人挨餓是必然。
所以有很多人便來靈堂外,恭恭敬敬的燒個香,磕個頭,便得了頓飯,倒是很多人都欣然向往,畢竟能白吃一頓飯,隻是跪著磕個頭燒個香而已,何樂而不為。
靈堂設的很大,又立於椿陽鎮內的一座小山山頂上,每日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倒是形成了道風景線。
啪嗒,啪嗒,
靴甲踩在掃去白雪的青磚地麵,發出脆響,街上,一名身材高大,腰間配以單刀的黑甲壯漢行至街道,周圍百姓如遇猛獸,忙著避讓。
黑甲壯漢約二十五六歲左右,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刀疤從眉心到嘴唇位置,像是將一張臉分割成了兩半。
他剃了平頭,眸子細長鋒銳,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細長的眸子帶著絲絲好奇,打量著周邊場景,繼而又看向前方一大堆人朝著一個方向前去,看起來似乎特彆熱鬨,而且隨著向前行走,黑甲壯漢還能聽到山上悠悠傳下來的道士或者和尚的誦經聲音。
這讓黑甲壯漢有些疑惑,便隨手抓住一個青年問道:“你可知,上麵發生了什麼事,怎的這麼熱鬨。”
被逮住後衣的青年很是惱怒,轉身正想發火理論,卻見黑甲壯漢這般模樣,臉上表情瞬間變化,忙笑道:“這位大人,上麵這是在辦葬禮呢。”
“葬禮?這麼大?哪家富人辦的。”
“額,大人不是本地人吧。”
“嗯,”黑甲壯漢點點頭。
青年便笑著解釋道:“怪不得,這個葬禮是狂刀幫辦的,狂刀幫是咱們鎮內的第一勢力,妥妥的這個。”
青年豎起大拇指。
黑甲壯漢聽此,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幾乎看不見眼眸。
“你繼續。”
“哦哦,總之好像聽說是狂刀幫的一個大人物死了,辦的葬禮,每個人上去上香都可以免費吃頓好飯,所以去的人才會這麼多,”青年有些急躁了,時不時就看向不遠處的隊伍,因為他發現人越來越多了。
再這樣下去,等到自己最後一個,飯菜都冷了。
“大人,沒什麼事了的話,我就先走了,再慢點,我熱的都吃不到一口了,”青年焦急道。
“嗬。”
黑甲壯漢隻是冷笑一聲,突然一巴掌呼嘯拍去,沉重的力道瞬間將青年打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肉眼可見的右邊臉頰腫脹起來。
“我乃元國朝廷,黑甲軍中任職,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找你問話是你的榮幸,還敢跟我頂嘴?”
黑甲壯漢冷聲道,右腳踩在青年胸口,靴甲的沉重幾乎讓青年喘不了氣。
他一邊吐血,一邊苦苦哀求:“大人饒命…”
“程府在哪?”黑甲壯漢冷聲道。
“程府…程府已經沒了,前任裡鎮程平元死在了雪神教的手下。”
“沒了?!”黑甲壯漢眼底一冷,不自覺的加重了些力氣:“現任裡鎮叫甚,衙門又在何處?”
青年眼中滿是恐懼與對生的渴望,連忙道:“現任裡鎮我隻知道姓王,他現在不在衙門,他在那靈堂處,這幾日時間,王大人都在靈堂與狂刀幫的大人物們一起。”
“嗯?”黑甲壯漢聽此,臉色微變,收起大腳,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堂堂朝廷官員,居然與宗門幫派勾結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說罷,黑甲壯漢加快腳步,如同沉重的巨獸,衝向那座山上,刹那就不見了蹤影。
而地上躺著的青年,已是目中無神,神誌不清了起來。
被武人一巴掌打在臉上,普通人又哪裡能承的下來。
而此時,黑甲壯漢已經抵達山頂。
當看到設立的靈堂,還有一大群排著隊跪地燒香的百姓,黑甲壯漢右手撐著腰間刀把,緩步過去,隨之突然一腳踢飛火盆。
行至禮堂門口時,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下,黑甲壯漢看向禮堂之中,那身穿白衣頭戴白布帽的高大壯漢,冷笑一聲,繼而踏入其中。
環首四周,黑甲壯漢猛的大聲道:“我乃元國黑甲軍旗下蛟海軍部伍長,此地主持者,狂刀幫幫主以及裡鎮,速速給老子滾出來!!”
咆哮聲落。
黑甲壯漢又看向不遠處的白衣壯漢,恰好,那壯漢也抬頭看向了他。
眼神冰冷,淡漠。
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葬禮還有那個日子的宜忌,大家看個樂就行。
六千字,還有一更。
不過得晚一點,說每天八千保底就八千。
無奈,下午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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