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飛懶漢不是不愛錢,他隻是不愛小錢。
“100。”
貴飛懶漢那叫一個高興和迫不及待,出門恭迎20米——
幸虧小猴子還沒醒,否則不得來個嚎啕大哭啊?
這對他來說,已是一場馬拉鬆。
索性隻好打岔,拎出那筒子嘎嘎脆的餅乾,見人發兩塊。
離家後,呼哧呼哧跑到石頭磯,把小王從床上拽起來,自行車還沒買,隻好去廠裡開輛公車。
李雲夢瞅著條台上的大包小包,隻覺得眼睛不夠用,哈喇子掉老長。
一大把年紀,沒羞沒躁!
同時心頭一緊,完,白費勁。
“爸你真好。”
“我去添點豬油粥。”
“爸,這都哪來的?”
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貴飛懶漢瞥了眼兒子房門,見還關著,挺起胸脯,傲然道:
“廢話,當然是爸弄的,知道你愛吃。來,先嘗嘗這鐵筒子餅乾……慢點哈,彆噎著,伱先吃,爸給你泡杯麥乳精。”
貴飛懶漢頗為受用,臉上父愛溢滿。
耳朵貼在門板上的李建昆,先吐槽了一句臭不要臉!總算想起,他還是繼承了這廝一點東西的。
“你煙呢?”
然後沿著小猴子這條線,往下深入。
這貨好說歹說,總算讓老母親把錢接過,不忘提醒一句:“可彆進他兜了。”
“昆兒,就這還沒拆,你給你哥捎去吧,姑娘愛吃。”
李建昆若不扶一把,老母親非得栽倒。
不多會,堂屋裡,傳來小猴子唧唧喳喳的雀躍。
在大兒子討媳婦這件事上,玉英婆娘一直挺愧疚。
貴飛懶漢雙手環胸,說不出的嘚瑟,“夢兒,想吃啥,跟爸說,爸給你拆!”
隔壁。
或許,還真是一個突破口。
王秉權不是大能人嗎?
照樣得巴著他兒子,又買衣裳又送禮,還給發錢。
胡玉英盯著遞到手邊的一卷子大團結,瞳仁一縮,腦子嗡嗡的。
“放心吧,你天明就回學校,媽這還有點錢,夠用幾天,後麵我把自留地的冬瓜南瓜收收,拉去集上賣了,能接上茬,夠你用。
待到後半夜,睡在床上的李建昆,迷迷瞪瞪聽到點異響,遂循著聲音,很快耳貼在牆根上。
直到李建昆被吵醒。
總歸是個父親,總歸有個心肝小寶貝要吃要喝,家裡就剩幾張毛票子,再給拿走,還是人嗎?
胡玉英嗯嗯應下。
我隻是懷疑,哪有給廠子幫工,光塞東西,不開工錢?
農村的一天,通常從一場蹲飯會開始,哪裡有新聞往哪蹲。
有時候還真不好說,是他把住了小猴子脈,還是小猴子把住了他。
哪知餅乾一發,大夥興致更高,不停追問,貴飛懶漢神采飛揚,越發來勁,巴拉巴拉。
“媽,跟你說點事。”
他還不是裝睡,他是裝死。
遂直奔縣城。
“你彆全拿了,年底要買返銷糧呢,不然過年沒得吃。”
大兒子每逢給錢她,她硬是不敢接,真怕家裡這個爛光景,拖累兒子一生幸福。
三毛說:“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有一個理由去堅強。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
吃罷早飯,胡玉英提溜出那一網兜,四瓶橘子罐頭。
王秉權什麼鳥人,我門清啊,耍得一手好糖衣炮彈,不然為啥這麼多人替他賣命?
貴飛懶漢避開這個話題,一邊手不老實,一邊撒嬌般說:“媳婦兒,你給我點唄,我都沒煙抽了。”
傍晚,吃罷晚飯,小猴子拽著李貴飛去院裡玩毽子,李建昆適時來到廚房。
先不提人咋樣,她也沒見過,但吃穿用度上,肯定不是他們泥腿子能比的。
完事後,貴飛懶漢笑嘿嘿問:“媳婦兒,建昆是不是給你錢了?”
得,以後再買吧……李建昆不想讓老媽不開心,點頭應下。
幾天沒去學校,也不知道徐慶有那邊有信兒沒,盛海離他們這邊不老遠。
當然,母親牌快遞,使命必達。
得先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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