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站在窗邊,瞅著樓下活動場上,正進行的一場排球比賽。
這年頭的管理說不清,有些地方被默許可以賣東西,有些地方不允許,紅袖章見天晃悠;有些地方今兒可以,明兒不行。
瞧,這個年代就是這麼純粹。
“誒,這是啥玩藝兒?”
李建昆也不解釋,東西他采購到位,交給係學生會,兌現承諾,至於名聲,就不要了。
驚呆了喂!
一包一包拍在桌麵上。
“我說你們還學不學?不學我可走了。”
“好球!”
應一句,陳亞軍鑽進自個家門。
陳亞軍抱一沉甸甸的瓦楞箱,哼著小曲,走路帶風,嗖嗖衝進大雜院。
李建昆給定的價,人大學生怎麼說,怎麼來唄。
謔!
聽他這麼一說,姑娘趕緊打量,還真是那麼回事,越發愛不釋手。
“啪!”
這是他人生中賺到的第一筆錢。
“也是。行吧,買一個。”
“唰!”
年輕男女們來人工湖遊玩,總愛從這橋上過。
不乏小商小販,便瞄中這地方。
“五毛。”
“兩毛。”
陳亞軍目前隻有兩個模具,這種大肚子小豬,是第二個。
divcass=”ntentadv”男青年見她喜歡,豈能不上道?這不正談著麼,一副愛屋及烏的模樣,接過後,發現不對。
生意來得那叫一個快。
乾脆又利落。
“喲,亞軍回了,這抱的啥呀,一早見你抱出門,咋又帶回來?”
“攔網!攔網!”
少許為名望,多半還是打著為國爭光的心思。
牡丹香煙,五包。
陳亞軍的家庭地位,嘩嘩水漲船高,吃晚飯時,挨在老爺子和大哥旁邊。
一兜蘋果。
“得,今兒就這些吧,晚上搞一桌,其他的都是伱們惦記的。”
第一筆買賣便如此達成,順利得讓陳亞軍不可思議,尤其接過兩角錢的票子時,手都是抖的。
絕不能沉迷金錢,那不是個好玩意!——
下午。
險些沒喜極而泣。
“媽,還您的。您兒子我,說話還算話吧?我昨晚搗鼓的那玩藝兒,是不是瞎折騰?”
“哎呀!我家小軍還真乾起正事了!他媽,還不快給孩子倒杯水,瞧這滿頭大汗。”
“呀!這不是……”
“肉鹵,還半隻烤鴨。”
陳父不敢置信問:“這就是你昨兒晚,弄的那玩藝兒,變出來的?”
畢竟就一點石膏水,也沒啥成本。
一瓶牛欄山。
牙關緊咬。
拍得陳家兩口子瞳孔逐次放大。
東直門往南,有個60年代修建的人工湖,湖形蜿蜒,並非一坨,有處地勢狹窄,湖麵橫一石拱橋。
兜也差不多見底。
男的立馬意識到,帶一尊回去,老爺子一準歡喜,遂問:“同誌,怎麼賣的?”
陳亞軍頭皮發麻,用儘所有力氣,壓製住心頭的羞恥,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介紹道:
“這這叫石膏像,可以買回家擺著,好看又不貴。”
嘴角微微揚起。
瓦楞箱擱在吃飯的四方桌上。
“要不我自己買吧。”姑娘道。
“咦?還真不貴。不過,是不是特脆啊,一摔就壞?”
這苦逼的娃,觸底反彈,人生頭一回嘗到賺錢的樂趣,和生意的魅力。
——
黃昏時分。
一塊肥膘子肉,能有二斤。
雪白,莊嚴,立體,誰瞅著不肅然起敬?
不比家裡中堂上貼的畫,稀罕百倍?
一對年輕情侶。
陳亞軍頭也不回地解釋一句。
隔壁張大爺好奇打聽。
陳亞軍也不接茬,紙帽一翻,掏東西。
在京城靠中心地帶,小商小販們機動性賊強。
他那個不成器,很少給錢裡拿錢的二哥,被趕到他以前的位置,挨著小侄女坐。
晚上,陳亞軍的工作室,便換到堂屋。
蠟燭變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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