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沿街邊的一家國營飯店。
季美仙做主點了份鐵鍋燉大鵝,圓桌旁,隻有她和李建昆兩個人。
陳亞軍和金彪坐在另一桌,點了幾道小菜,食欲不振地吃著。富貴兄弟現在守在醫院,他倆充當起李建昆的臨時保鏢,實際上就是結個伴,論身手,他倆誰也比不上李建昆。
其他人已經離開春城,李建昆讓林新甲把艾菲送到港城。
阿昌且不提,至於林雲,他是爺們兒,這個傷口隻能他自己去舔舐。
“還是家裡好吧。”李建昆提起酒盅。
“肯定的。”季美仙笑笑後,把杯中酒一口悶,她的酒量極好,拚起來李建昆根本不是對手。
“後麵打算做點什麼呢?”李建昆問。
“弄個飼料加工廠您覺得靠譜不?我們這邊雜糧不值錢,現在願意搞養殖的人也多,設備可以從特區搞,我也算有點管理經驗。”季美仙用谘詢的口吻問。
“相當靠譜。”李建昆豎起大拇指,且不提這年頭乾啥都是賺,這個生意她還考慮到供銷關係、設備資源,以及自己的能力優勢。
季美仙欣喜,打算就這麼辦。她不覺得放眼全國,還有誰比對麵這位更會做生意,他都用了“相當”二字。
“你看,我遇到麻煩,立馬找你幫忙,你如果以後遇到難處,可彆跟我見外。”李建昆再次提杯。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季美仙沒好氣白他一眼,做完這個動作後,姑娘怔了怔,她好像從沒有在他麵前這樣過,即便是在私下裡,也總是小心翼翼,很刻意地在他麵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麵。
“這樣挺好的。”李建昆也有所察覺,“無論怎麼樣,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好嗎?”
“當然。”
咚的一聲,兩隻酒盅碰在一起。
吃完飯,李建昆補回上次的爽約,親自把季美仙送到客運站,目送那輛開往哈市的大巴車緩緩駛離。
在大巴快要駛出客運站的院子時,一扇玻璃忽然推開,季美仙探出頭,喊出了那句她從未說出口的話:
“記得,有個東北姑娘愛過你!”
她怕再也沒有機會,雖然話是那樣說。
附近的人們驚愕,換其他地方恐怕會有人要罵沒羞沒躁,不過這是熱情的東北,有人鼓起掌聲。
李建昆站在已經頗具寒意的西北風中,眼眶濕潤,用力點點頭。
季美仙燦爛笑起,淚花隨風飄墜,在陽光下猶如晶瑩的鑽石。
——
喜樂花店要轉讓的消息,甚至成為全市的一個新聞,畢竟這家店鋪名聲在外,另外前幾天在它門口還發生過一場槍戰。
人們對此揣測紛紛。
廣泛的說法是:喜樂花店背後的東家怕了,抱著命比錢更重要的想法。
不過,人們認為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根本犯不上,三個歹徒暴斃門前,真生出歪心思的歹人應該比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