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過完,本地已是一派春暖花開的氣息,初次帶沈姑娘回老家,總把她關在村子裡也不是個事,李建昆開始帶她踏青爬山,海邊踏浪。
帶她去逛了縣城,去了他和鐘靈、徐慶有、李堅強一起畢業的學校。
雖說是帶沈姑娘遊玩,但是故地重遊,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倒帶,實際上李建昆心裡的感觸更多。
徐慶有下了地獄。
李堅強蹲在意大利。
鐘靈,大概率很難再見到,不在於距離和時間,而是因為他有負於她的感情。那一夜在東北的一家賓館,姑娘坦誠相待,他扭頭逃竄……
作為高等人才和能辦實事的大將,鐘靈如今在東北混得不錯,父母也接過去,安家在那邊。
猶記得剛重生那會兒,李建昆對她抱有很大成見,然而那隻是因為他對這姑娘仍不算了解,時至今日,心裡早沒有怨言。
即使縱觀兩世來看,鐘靈隻是在她迫切地想擺脫黑五類身份時,做過一次選擇,問題是那之前兩人隻是互有好感,並未確定情侶關係,鐘靈沒有對不起他。
這輩子身邊的人,或多或少受過他惠及,鐘靈沒有。相反,鐘靈還幫過他不少忙。
我們以為的薄情寡義之人,未必如此,也可能是我們瞎了狗眼。
惟願她,一切都好吧。
這日,蜜月之旅不得不暫停下來。
港城來人了。
領隊的是冉姿的一個秘書,算起來的話,她大概有不下於十個秘書,散布在世界各地李建昆生意涉足的地方,不受“封疆大吏”管轄,隻對她負責,她隻對李建昆負責。
名叫邱錦心的女秘書,帶來一支集合了設計、技術、采購人才為一體的專業隊伍,同行的還有一個與製鞋領域不相關的中年男人。
是一家跨國電器貿易公司的老板。
石頭嘰鎮,委實有些寒酸的鎮招待所裡,拎著一隻屎黃色帆布包的李建勳走進客房時,名叫曹卓然的中年男人,趕緊從床沿邊起身,躬身打招呼。
李建勳立即回禮,這人很可能是他們廠子活下去的希望。
反正建昆的話大概率是這個意思。
坐在房間裡唯一一張紅漆靠背椅上的李建昆,笑著擺擺手道:“行啦,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套。”
曹卓然恭敬不如從命,“是,會長。”
他是昆侖會的初級成員,謀劃數年,花費巨大代價,於去年總算湊齊申請資格,有幸成功加入昆侖會。
仿佛打開一片新天地。
沒有去過維多利亞港畔那幢白色大廈的人,永遠無法想象,那裡麵充斥著多少機會,不僅僅是生意機會,更有鯉躍龍門。
自從加入昆侖會後,他就像走了桃花運,又像一塊磁鐵,許多以前求而不得的事物,紛紛主動貼近他。
人生都變得十分不一樣。
那裡,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可向上攀爬的金字塔。
而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則是位於金字塔頂端坐在王座上的存在。
李建昆起身把椅子讓給大哥,自己在曹卓然身旁的床沿邊坐下,指向後者道:“曹老板專業做電器貿易生意,生意規模不小,遍及東南亞,在中、非、歐地區也有渠道。”
曹卓然訕訕一笑,“小打小鬨,小打小鬨。”
李建勳眼前一亮,“貿易?”
“對,就是搞電器批發銷售,每年要從各大電器廠商采購海量產品,他的卓然集團幾乎是所有東南亞大型電器廠商的大客戶。”
李建勳吞咽一口唾沫,他想,望海電器廠跟那些廠商比起來,應該隻算個小不點吧。
李建昆看看二人後,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情況很簡單,哥,你們是廠商,可以生產貨源,曹老板是銷售商,有廣闊的分銷渠道。”
李建昆望向曹卓然道:“不過曹老板,你們集團肯定有個標準,該怎麼辦怎麼辦吧,我隻是替你們兩家牽個線,做生意還得以互惠互利為目的,彆搞到最後虧本,那樣也不是長遠之計。”
曹卓然連連點頭,“對對,想長期合作,還需要好好研究商討一番。”
他想,這買賣就算真虧本,瞞著會長,也得做啊。
開什麼玩笑,會長的親大哥哩!不說其他,搞好這層關係,價值豈是錢能衡量的?
當然,能不虧本自然更好。
所幸聽說也是一家幾千人規模的工廠,應該還是有點東西的。
李建昆望向大哥道:“給曹老板看看東西吧。”
李建勳忙拎起那隻放在腳邊的屎黃色帆布包,一邊從裡麵逐樣取出物件放在五屜桌上,一邊解釋道:
“我們廠可以生產的產品還是不少的,相對傳統一些,但也是家家戶戶用得著的,我這次帶了些市場反饋最好的品類,您過過目。”
曹卓然忙起身湊上去,笑容晏晏道:“千萬彆再用敬稱,會長剛不是說嗎,都是自己人,我應該虛長幾歲,不如喊我‘老曹’吧。”
“那、恭敬不如從命。”
曹卓然掃視一眼桌麵上的小電器,心想可真夠傳統的,電控開關、插頭、插線板、熱得快,還有一個電熱鋁水壺,都是這類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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