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福生事件動靜鬨得很大,當確鑿的證據擺在眼前,當他的親生母親都狀告他是一個殺人凶手時,以前人們有多相信他,現在人們就有多麼憤怒。
尤其是那些花錢找他看過病的人。
最憤怒的,還要數那些服用過功德湯,最後病沒治好,撒手人寰的死者的家屬們。
當然,愚昧到仍然相信龐福生的人,也不是沒有。
隻不過在更洶湧的憤怒麵前,難以翻起浪花了。
事件持續發酵,內部,胡自強在每逢性質不算毫不相關的會議上,必定主動提及此事,並且領著一群意見相同的政友,數次前往羊城,在好幾間不同的辦公室裡,慷慨陳詞,強烈建議追究一切在龐福生事件背後起到推波助瀾作用的人的責任。
裡外作用之下。
當一個個處罰結果落實下來之後。
事態這才逐漸趨於平息。
很有一撥人,在這次事件中吃了大苦頭,處罰還不是重點,而是會在履曆上留下汙濁一筆,對於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人來說,影響巨大。
這次大範圍問罪,至少讓該地區內長了個大記性,明白一個道理。
作為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凡事要三思而後行,話不可亂說,事不能亂做,否則萬一不是那麼回事,是要負責任的!
主持上這堂課的人,隱於幕後而不登台,事了拂衣去。
華電產業園裡,園區賓館門口,三輛清洗得一塵不染的皇冠轎車,沿著與屋簷平行的石料台階排成i字,怠速靜候。
車外,李建昆和家人們正在道彆。
他這次不跟著一起回首都,港城那邊硝煙正濃,雖然注定是場持久戰,但是中軍主帥一直不在,肯定會有影響。
“小妹你這次曠課不少,回去要抓緊時間補回來。”
“曉得了曉得了。”李雲夢攙扶著姐姐,小手隔著衣衫在她肚皮上撫摸著,興致濃厚。
李建昆又望向大哥,“石頭嘰鎮有個女人,叫邱錦心,她會在那邊待一段時間,協助鎮上把製鞋廠項目落實到位,你要是聯係不上我,就去找她,冉姿你認識的,她是冉姿的秘書。”
李建勳點點頭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大伯想多了,咱們縣的經濟困局正在慢慢走出來,至於外部,幫是情分,不幫是本份,況且咱們也沒說不幫,家裡發生這麼大事,撂幾天攤子還不行,誰能說三道四?”
喲!
李建昆豎起一根大拇指,長進不少呢。
他想,興許大哥會比他想象的走得更遠些,畢竟這人呐也非一成不變,能活到老學到老就挺好。
和老媽囑咐了幾聲注意身體的話,又和二姐額頭抵著額頭,一切儘在不言中之後,李建昆把唐國耀喊到一旁。
他準備摸煙時,唐國耀掏出一包三五,抽出一根遞給他,“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慣,我抽著還行,沒那麼嗆。”
李建昆笑笑道:“有什麼抽不慣的,找不到煙時,煙屁股頭都是好的。”
他看看唐國耀問:“啥時候學會抽煙了?”
“抽得很少,一般喝酒後胃裡難受,才抽兩根。”
李建昆接過他遞來的火,吐出一口淡淡白霧後,遲疑一下,沒去說讓他好好待二姐的話,因為知道他肯定會這麼做,話鋒一轉道:
“你的事山河常跟我提起,雖然那小子也是兩條道上玩,主要是因為他那個行當,很難避免和刨墳抹黑的家夥打交道,但是有一點他比你更有分寸,絕不會用道上力量去賺錢,隻是用作護衛他在白道上的生意。”
“他是沒必要。”
唐國耀苦笑一聲道,“我哪能跟他比啊,古玩市場如今火爆得很,一副字畫一隻花瓶,敢賣幾十上百萬哩。”
“你得收手啊,如果你跟我姐在一起的話。你最賺錢的那兩個買賣,已經超出打擦邊球的範圍了。”
唐國耀這幾年混得很好,當年在火車站靠出租接站牌起家的小夥子,正兒八經走進高端局。
據說一個姓劉的港商,在首都投資的房地產項目裡,有他一杯羹。
和許多二代走得很近,批文過手如草紙般頻繁。
已然是社會那隻大染缸裡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了。
有很大可能,他往後會混得更好,這畢竟是草莽崛起的年代,許多事並沒有那麼正派,讓他收手,更多的是來自於李建昆的私心。
因為他怕萬一。
他不覺得性子柔弱的姐姐,能夠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傷痛。
唐國耀沒作他想,微微頷首道:“嗯,你姐想要的生活,肯定不是我現在這樣的,再一個如果繼續這種生活,我也沒有太多時間陪她,不劃算的。”
他說這裡,臉上透著一抹幸福與憧憬。
“放心吧,我有這個打算,一年半載內也不準備做什麼,一切等雲裳生完孩子再說吧,到時候看她什麼意思,她想讓我乾啥,我就乾啥唄,我無所謂的呀,男人掙錢不就是養家糊口麼,乾啥不是乾?
“這些年我倒也有些積蓄,不敢保證讓他們娘倆一世榮華,三年五載的衣食無憂還是夠的……嗨,跟你說這些乾嘛,彆笑啊,我這人其實沒什麼出息,有老婆孩子熱炕頭挺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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