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街頭之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幾乎所有人都對角落裡的乞丐避而遠之。
又有誰知道,躺在這裡的,居然會是一位放眼江湖,都堪稱絕頂的化勁宗師?
“劉公子?”
羅橫緩緩蹲下身,輕笑出口。
乞丐雙眼睜開一條縫,再次看了眼羅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是誰?”
聲音渾厚,底氣充盈。
後世羅橫曾在網上看過一些評論。
很多人猜測,這位劉鬱白劉大公子,渾渾噩噩蹉跎了十年,還吸鴉片煙,把身體搞垮了。
要不然以他的功夫,頂峰時期。
絕對能一個人碾壓全場。
羅橫從前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隻是自己真正突破化勁之後,才明白這些認知有多麼的淺薄可笑。
武者之所以突破化勁之後,便可稱為宗師。
最大的原因就是。
化勁之後,力從心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功夫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
邁入了另一個層麵。
更多的不再是依賴身體的力氣。
而是心力意念禦使身體。
說的簡單點,化勁之前。
無論是明勁也好,暗勁也罷。
你一拳打出去,那是骨骼,筋膜,肌肉發力。
八極的力從根起也好,太極的力道圓融也罷。
其實說到底,都隻是調動身體結構,打出最大的力氣的一種手段。
但是出神入化,突破化勁之後。
力從心起,可不是從心臟發出的力氣。
人的心臟才拳頭大小,全他媽肌肉疙瘩,又能發幾分力?
這個心,指的是意念。
或者說是武道神意更準確些。
之所以明經圓滿,暗勁圓滿之後,還必須悟出自己的武道意誌,才能步入化勁。
就是因為如此。
意念一動,力從心發。
步入化勁宗師,人便可以無病無災,活過一百四五十歲。
身體就算是破成篩子。
隻要武道意誌不破,照樣能爆發出巔峰戰力。
也就是說,隻要達到了化勁,戰力永遠就是巔峰,隻要沒有受致命打擊,當場死亡。
戰鬥力就是固化的!
唯一的區彆隻在於。
有些人的身體好,支撐武道意誌發力的時間就長。
像劉鬱白這樣的情況,全力之下最多也就堅持個十幾息,恐怕就把體內僅存的那點精氣耗乾淨了。
到時候都不用敵人動手,他自己也得倒……
見劉鬱白對自己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羅橫招手,將沈重陽喚了過來。
遞給他一塊銀元。
輕聲笑道:“你去前麵,幫我買兩壺酒來。”
沈重陽古怪的看看羅橫,又看看地上的劉鬱白。
捏著銀元轉身些街口的酒鋪走去。
羅橫的輕微潔癖,實在有些難以忍受劉鬱白身上的味道。
索性走到他對麵,找了塊看起來乾淨的石頭,坐的離他遠了些。
輕笑道:“劉公子,不介意陪在下喝點吧?”
劉鬱白終於緩緩抬起頭,看著羅橫。
數秒之後,才開口道:“你想要什麼?”
羅橫輕笑:“你這個樣子,又能給我什麼?
“不過江湖相遇,難得見到宗師之境的朋友,喝點酒聊聊天而已。”
劉鬱白怔了怔。
嘴角抽了抽,灑然一笑。
“你說的對,我如今這模樣,也沒什麼讓人覬覦的。”
這時,沈重陽抱著兩隻小酒壺,快步走了回來。
“上好的高梁酒,這是找您的錢……”
將酒遞給羅橫,沈重陽攤手將零錢遞到羅橫麵前。
羅橫擺手輕笑:“你留著吧……”
看也不看,甩手將一隻酒壇直接朝著劉鬱白拋去。
劉鬱白躺在地上,單手一伸,準確接住酒壇。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
咚的一聲,壇口的木塞彈出。
對著壇口便灌了一大口。
羅橫也學著他的樣子,掌心勁力微吐。
彈出木塞,灌了一口酒。
眉頭挑了挑,將酒壇放在一邊地上。
笑問道:“劉公子可願搭搭手?應證一下功夫?”
劉鬱白看也不看羅橫。
隻當沒有聽見,繼續大口喝著酒。
羅橫不以為意。
自顧說道:“你一身功夫,可是你們老劉家的祖傳。
“真就甘心這麼斷了,隨你帶到土裡去?”
劉鬱白猛的轉頭,看向羅橫:“你究竟是誰?”
羅橫輕笑。
這個劉鬱白就是個情種。
喜歡上自己老爹的女人。
但是又掙不開世俗的束縛。
最終氣死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又沉淪自責。
那話怎麼說的來著。
同樣是高空墜物,牛頓想到了萬有引力,而西門大官人卻想到搶彆人老婆。
在羅橫看來。
劉鬱白喜歡女人沒有錯。
喜歡上老爹的女人也不算錯。
畢竟又不是親媽,隻是小老婆而已。
其實在這年頭,雖然理教大防。
但是私底下,那些大宅門裡,比這醃臢的事兒可太多了。
劉鬱白錯就錯在自己太蠢。
把事情鬨得人儘皆知,還自以為是情聖。
到頭來害人害己而已。
“我剛剛說了的,佛山羅橫!一個習武之人而已。”
羅橫輕笑,看著劉鬱白,輕輕搖頭。
這家夥就算因為武道意誌,還有幾分戰力。
其實也已經廢了。
在羅橫這樣的同境界高手麵前,撐不下幾招。
隻是前世看電影的時候,劉鬱白死時那種悲壯。
給羅橫留下的情懷太深,使得羅橫想要借應證功夫的由頭。
試試能不能喚醒他的求生欲罷了。
不過羅橫終究不是聖母性格。
這種事,偶爾為之,就跟有人路過公園,偶爾喂喂流浪小動物一個道理。
真讓他將救流浪小動物花費心思,羅橫是不願意的。
眼看劉鬱白手中酒壇滾落。
發出空壇的脆響。
羅橫腳尖一勾,將自己的酒壇踢了過去。
劉鬱白再次準確接下,仰頭灌了一大口。
忽然扭頭看著羅橫,輕聲問道:“你想學劉家的扇法?”
羅橫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笑道:“你願意教?”
劉鬱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忽然搖了搖頭:“劉家的七十二路扇法,我早已忘了……”
羅橫無語,尼媽這不是有病麼?
隔這兒逗哥們耍樂是吧?
不過轉念一想,這家夥可不是有病麼?
為了一個女人,鬨的家破人亡。
堂堂武狀元,流落街頭成了乞丐。
果然抽大煙對腦子不好。
卻見劉鬱白又躺回到地上,雙眼看著天空,眼神迷離。
灌了一口酒,呢喃著:“你說男人喜歡女人有錯麼?”
羅橫搖頭:“我這人做事,從來不問對錯。
“你喜歡女人喜歡就是了,何必管什麼對與錯?”
劉鬱白又灌了口酒,搖頭道:“你不懂……”
羅橫被這家夥逗樂了。
嗤笑道:“嗬嗬,看你這話說的,邏輯直腸通大腦似的。
“愛情不就是荷爾蒙一分鐘的蕩漾麼?我他媽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你現在被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覺得自己是懲罰自己?還是在贖罪?
“這樣能讓你心裡好受點兒?還是讓你九泉之下的父親和後媽好受點兒?”
羅橫這番話說完。
劉鬱白單手在地麵一彈,身體猛的從地上躍起,隻一步便跨到羅橫麵前。
與羅橫四目相對。
眼中血絲密布,聲音森冷:“你說什麼?”
這番動嚇得一直站在一旁的沈重陽一跳。
以往他也曾打這一片路過。
不是第一次見到常年躺在大煙館門口的這個乞丐了。
實在沒想到,這個邋遢的乞丐。
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羅橫卻是輕笑:“怎麼?你他媽不是醉生夢死,生無可戀麼?
“說兩句就受不了了?你這副鬼的樣子,自畫像就是全家福,團圓飯一個人就能吃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挺灑脫啊?傻吊……”
“你找死!”
劉鬱白終於忍不下去。
抬手一掌橫掃向羅橫麵門,顯然是想給感謝羅橫嘴太臭,想賞他一個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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