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亂匪為誰,又是熟人?
晃眼過了數日,小船入江,沿著江水逆流而上。
羅橫如往日一般。
坐在船頭,迎著江風,看著岸上的風景。
墨再蔣在船尾苦批的搖著櫓。
墨再緹捧著碗,弓著腦袋遞到羅橫麵前。
羅橫順手接過,也不在意碗裡剛剛煮沸的湯水,仰頭便一口飲儘。
正要說話。
視線忽然落到江岸上,一名牽著馬的白衫男子身上。
口中下意識的驚咦出聲:“咦?”
墨再緹疑惑扭頭,朝那邊看了一眼,好奇問道:“怎麼?羅先生遇上熟人了?”
羅橫嘴角輕笑:“若說熟人,倒也不是。不過發現點有意思的事。”
莫再緹奇怪的看看羅橫,又看看牽著馬,順著江堤已走到遠處的那道身影。
除了身材高大,不輸羅橫。
在這個時代,比較少見之外,也無甚出奇的地方啊?
再看那人似是要過江,正在渡口與人交談。
雖離的遠,聽不到說些什麼。
卻也能看出,舉止儒雅,頗有風度。
莫再緹的目光落到那人牽著的馬背上。
一隻黑色的長條匣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也不知裡麵裝的什麼?
莫非,羅橫所說的有意思,是指那東西?
就在這時。
男子似有所覺。
忽然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羅橫站起身,與對方遙遙相對。
男子露出個溫和的笑容,衝這邊微微點頭。
羅橫點頭回應。
心中卻是暗暗感慨。
果然這個世界的上限很高!
居然連這部片中人物都存在麼?
若不是前陣子得了金剛不壞身的神通。
自己遇上這人,還不一定是對手吧!
男子與羅橫點頭之後,複又轉頭與船家說話。
羅橫一直看著對方。
忽然開口問道:“這裡是不是到了江南省了?”
墨再緹點頭:“是啊,可不是就江南了,今日應該能到南昌府……”
羅橫眯了眯眼,收回視線,笑道:“江南有個武威鏢局,你們聽說過麼?”
墨再緹怔了怔。
船尾的墨再蔣這時卻開口笑道:“武威鏢局自然聽說過的,人家做的可都是大生意,聽說與京中的貴人還有關係。
“有時候連朝廷的漕糧,都由他們送呢……”
羅橫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了。
“你認識武威鏢局的人?還是說剛剛那位先生,是武威鏢局的人?”
數日相處。
莫再緹發現,羅橫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凶狠。
為人還挺好說話的,所以也沒了一開始的拘束。
特彆是,花錢的時候,從來不計較。
若不是這幾日,見過幾次羅橫夜裡跑到軍營中打人,還有個怪癖,割人家辮子。
墨家兄妹二人甚至都會以為,羅橫的通緝犯身份是假的……
紫禁城。
後宮一處暖殿中。
地上整整齊齊跪伏著七八名身著官袍的重臣。
上首。
儘管已經年愈古稀,卻還是保養得體,麵容光潔的太後老佛爺端坐錦踏。
麵色陰沉的捧著一封密折。
“這叫什麼?什麼絞辮魔頭?依哀家看,這就妖匪作亂……”
慈禧聲音不大,卻因滿殿無人敢喘大氣,而顯得異常威嚴。
“知道哀家想到什麼?哀家想到乾隆爺時的叫魂案!”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眾大臣身軀一顫。
旁邊躬著身子的大太監李蓮英悄悄抬了下眼皮。
悄無聲息的上前,替慈禧撫著後背順氣。
小聲提醒著:“無非就是一些肖小借著當年舊事興風作浪,老佛爺您當心著點身子骨,不值當為這點子小事動怒。
“既然事情由兩廣而起,不如發文,著兩廣總督細察就是了。”
慈禧稍稍收了顏色。
點了點頭:“這話在理,擬旨,讓兩廣總督李瀚章儘快查清此事。
“另外你再選一名得力的人手,領欽差巡案身份,秘密下江南,務必要弄清楚原委。”
“喳!”
李蓮英低頭應聲。
跪地的重臣中,有人見慈禧又將事情安排給身邊的太監去做。
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鼓足勇氣,提聲道:“啟稟老佛爺,此時依臣推斷,必是與南方的同盟會有關。
“恰逢前陣子,逆賊孫文在港島密會那些個革命黨。
“緊接著便從兩廣開始,鬨出絞辮的亂子。
“臣懷疑是同盟會欲借此手段,假妖魔之名,實行謀逆叛亂之實!”
慈禧眸光一寒。
冷冷道:“孫文?前次居然讓他從港島脫身,簡直……簡直罪該萬死!”
底下有些人目露疑惑,還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李蓮英卻是轉了轉眼珠。
出聲道:“這密折裡說,那人身材高大,身手駭人,每次都是獨自闖入兵營。
“滿營兵士,無人是一合之敵。這倒讓奴才想起一人來。”
慈禧緩緩抬眼:“哦?何人?”
李蓮英垂眼回道:“前次奉老佛爺您的令,帶著三百大內高手,前往港島刺殺孫文的閻孝國。”
慈禧目光一凝,卻並未立時發怒。
隻淡淡道:“閻家不是已經抄家了麼?”
李蓮英回道:“回老佛爺的話,閻府確實已被抄了家。
“前次念在閻家世代為臣,又有眾多故舊為他們求情,朝廷放過了閻家老小。隻抄家卻不曾傷人。”
“辦事不力,還在港島自己斷發明誌,與同盟會亂黨蛇鼠一窩。
“這樣的逆賊,誰敢為閻家求情?”
慈禧切齒嗬斥。
底下一眾大臣俱都心底一害。
好個歹毒的大太監。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那閻孝國是個忠臣武人,往日裡進出宮禁,對閹黨不假辭色。
有幾回得罪了李蓮英,卻因為戰功卓著,頗得慈禧的重視。
李蓮英也不敢過分造次。
上一回,那三百名去了港島的大內高手刺客。
隻三人活著回來。
言道閻孝國叛國,許多與閻家有交情,甚或有親戚關係的朝臣。
都覺得以閻孝國的為人。
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加之若是以謀逆大罪論處,這些人家中有人女兒嫁入閻府的,或者娶了閻家女兒的。
都脫不了乾係,受到連累。
於是暗暗出力,終是保下了閻家上下的性命。
卻也落了個抄家。
不曾想都這樣了,李蓮英竟還不放過。
在此時跳出來落井下石。
這閹貨歹毒至斯……不過此時,慈禧正是盛怒。
已無人敢冒頭求情了。
閻府闔家老小,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慈禧一拍踏上小桌。
森冷開口:“將閻家三族儘數下獄,另通報下去,讓李瀚章在兩廣張貼告示,叫逆賊閻孝國限期歸降。
“逾期不至,滿門抄斬!”
李蓮英躬身跪地:“奴才遵旨!”
眾人皆驚。
責令限期歸降?
莫說以閻孝國的性格,不可能歸附同盟會亂黨。
此時大概率已經死了!
隻憑三個歸來的殺手口供,便定一府世代重臣數十口族親的生死。
這也太草率了。
就算是閻孝國真的做了亂黨。
朝廷一紙榜文,人家又怎麼可能自投羅網?
閻家!完了!
此刻,一眾大臣心有戚戚。
以他們飽讀詩書,又在官場打了大半輩子的見識眼光,如何看不出,此乃大廈將傾之象啊!
可惜,卻無人敢在此刻出聲。
殿門邊。
一名麵白無須,身著甲胄的年輕小將,從頭到尾聽完這一切。
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這樣的太後?
真的值得自己保護麼?
江南。
南昌府沿江。
小船緩緩靠岸。
羅橫一步躍上岸,甩手接過墨再蔣拋過來的纜繩。
回頭笑道:“你們這回是隨我一起去瞧瞧熱鬨?還是留在船上等我?”
墨再蔣撇嘴:“我們可以不去麼?”
羅橫搖頭:“至少得跟去一人,要不然你們兩趁我不在溜了,我找誰去?
“你們可得記得,我是付過船資的,兩塊一斤重的金磚啊。
“你們可知這世上,有多少人,一輩子都不曾見過那麼多錢?”
這時,墨再緹也跳上岸。
忍不住插言道:“我們怎麼可能會跑?
“我們墨家班的同伴,可都去了沙河鎮,那不是你的地方麼?”
羅橫輕笑:“我羅橫豈是用人質要挾的小人?”
兩兄妹齊齊翻眼。
這話說的,好像你從來不強人所難似的。
這番對話,其實玩笑居多。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