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到底不是能做主的人,且掌櫃又把她家主子奉為貴客,如今被這丫鬟如此一通數落,臉上的笑容差點僵住,為難看向鬱然。
鬱然沒想到這位徐姑娘看起來知書達禮,下人卻如此高傲霸道。
不過這到底是江秋娘的鋪子,她也不好拆了江秋娘的台,便決定不跟她計較。
去取鬱青手中的珠光口脂,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這位姑娘來一趟不容易,回京以後隻怕難買到如此好用的口脂,咱們在這裡什麼時候想買都可以。俗話說遠來是客,便給這位姑娘吧,過兩日我讓你江姐姐給你現做。”
鬱青也不是真的就想要這口脂,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氣。
如今聽了鬱然這麼說,倒大方交給她,揚著臉看向那丫鬟:“也是,你們遠道而來,到底不容易,便給你帶回去吧。”
那丫鬟原本想壓鬱青一頭,如今被兩人一番話說得,好似這東西在京城有多稀缺似的,氣得臉都綠了,轉身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沒見識的東西。”
她聲音不大,卻是故意說給鬱青聽的。
鬱青自然受不住這閒氣,免不了要回嘴:“你說誰呢?不過是伺候人的,徐家書香門第,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刁奴。”
那丫鬟眼見她不過一個鄉野小丫頭,卻敢明理暗裡說徐家不好,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沒好氣諷道:“你是什麼東西?徐家也是你能提的?”
鬱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雖離開了京城,可小時候在京城跟小姐妹一起玩,大家說起徐家幾個多才多藝的女兒,言語中無不豔羨。
卻不想徐家竟還有這等不講理的刁奴,當即覺得這刁奴敗壞了她對徐家的好感,忍不住冷哼:“怎麼不能提了?徐家是皇親國戚還是什麼高門顯貴,還不許人提啊?”
這麼一說,倒讓那丫鬟有了底氣,她滿臉驕傲,勾唇不屑看向鬱青:“便讓你這野丫頭開開眼,我徐家就是皇親國戚怎麼了?再過不久,我家姑娘便是攝政王妃,攝政王位高權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何等尊貴,懂嗎?”
攝政王妃?原來是徐家姑娘?
鬱然怔在原地,抬眼緩緩朝那徐家姑娘所坐的位置看去。
“胡說八道。”鬱青皺眉,有些擔憂地看向鬱然。心中也很是疑惑,那攝政王不是天天往她家跑嗎?怎麼突然冒出個攝政王妃?
“哼,你懂什麼?”
那丫鬟逞一時口舌之快,亂把主家的事說出來,也有些心虛,不過看到鬱然和鬱青兩人吃驚的表情,她倒是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鬱青眼看自家姐姐不說話,一時有些後悔自己爭強鬥勝。過來挽住鬱然的胳膊,小聲勸道:“姐姐,她一個下人,胡說八道罷了,可千萬彆當真。”
“她倒也不是胡說。”
鬱然壓下心中泛起的酸澀,第一次這麼討厭聽到關於慕雲淵的事。
“哼!”那丫鬟隱約聽到鬱然兩人小聲嘀咕,冷哼一聲準備離開,卻讓原本坐在房裡的徐文心聽到她在外頭和人起了齟齬,出來輕聲嗬斥:“翠竹,怎能如此無禮?”
“是....是奴婢錯了。”
叫翠竹的丫鬟原本還趾高氣昂,如今被主子一番訓斥,倒是很快老實,低下頭告罪,默默退到一旁。
徐文心長身玉立優雅大方,淺淺一笑便讓這周圍都失了顏色,便聽她聲音溫婉:“是我教導不周,讓下人衝撞了夫人和小女郎,實在對不起。”
鬱然看她麵如圓盤,膚如凝脂,明眸善睞,心中暗暗盛讚。
如此明豔優雅國泰民安的長相與氣質,說一句人間尤物也不為過,配慕雲淵,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心情沒來由的低落,卻又不好在徐文心麵前失態。
抬眸對上她充滿歉疚又略帶打量的眼神,鬱然笑了笑,道:“沒關係,我妹妹也有些莽撞。”
“讓夫人見笑了。”徐文心卻是不好意思,喚來那叫翠竹的丫鬟訓斥:“我素來最不喜歡身邊人逞口舌之快,你可知錯?”
“奴婢知錯,還請姑娘恕罪。”翠竹低著頭,小聲求饒。
徐文心不依,輕聲嗬斥:“還不快與這位夫人和小女郎道歉。”
翠竹剛才的囂張氣焰已然不見,低頭過來朝鬱然和鬱青福了福身,“是奴婢錯了,還請夫人和小女郎饒了奴婢。”
鬱青撇撇嘴,沒接話。
鬱然看她態度突然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倒有些不適應,笑道:“姑娘言重了,我妹妹也有衝撞之處,我替妹妹向姑娘賠個不是。”
“不敢....”翠竹態度恭敬,把姿態放得低低的。
鬱青聽到自家姐姐替她道歉,倒有點不好意思,這才斂了神色,不情不願朝翠竹福了一禮,當做是賠罪。
“多謝夫人體諒。”徐文心倒是客氣,朝鬱然溫婉一笑。
門口處,原本進來接人的慕劍看到鬱然和徐文心都在,頓時覺得腳下的步子猶如千斤重。
不知道他現在跑,還來不來得及?
“慕劍叔叔.....”
大人在說話,小魚兒百無聊賴,原本靠著自家娘親發呆,看到慕劍出現在門口,喜得眼睛一亮,喚了一聲。
屋裡幾雙眼睛齊刷刷朝他看來。
慕劍艱難咽了咽口水,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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