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過,不過回去可不容易,加上霓桑本身就在地震帶上,我們考慮再三,還是覺得留在巴西更安全。”
小野麗莎頓了頓,隨即唏噓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果然如我們擔心的那樣,富仕山火山很快就變成了第二座黃石火山,島上損失慘重。”
楊皓軒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小野麗莎再次陷入回憶:“在接下來的十年裡,我們全家靠著積蓄,生活還能支撐,我也從小學順利升到了高中。
一直到三年前,裡約熱內盧突然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暴動,發生暴動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最後除了我和父親,其他人全部遇難。”
“節哀順變。”
楊皓軒趕忙遞上了手帕。
小野麗莎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然後繼續回憶道:“家破人亡後,我父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他覺得不能再留在裡約熱內盧了,於是花光所有積蓄,幫我找了一個靠譜的婚介所。
最終經過多次相親,在父親去世後不久,我總算是嫁給了現在的老公,然後跟著他來到了智利,在礦區安定了下來。”
楊皓軒先是安慰了對方幾句,然後重點詢問起了婚介所的情況。
吉賽爾接過話來,幫著回答道:
“楊幕僚,這些所謂的婚介所,其實大部分都是各個軍閥開的,他們可以兩頭收錢,利潤非常豐厚。”
“跟軍閥打交道太危險了,難道就沒有官方渠道的婚介所嗎?”
“楊幕僚……”
吉賽爾頓時變得猶豫起來。
楊皓軒身手關掉手機錄音,緊跟著安撫道:“你們倆大可放心,我不會泄露你們的任何身份信息。”
吉賽爾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很多都是半公開的秘密。
官方確實辦過婚介所,但中間發生過好多次監守自盜的情況,而且屢禁不止,以至於大家漸漸對官方婚介所失去了信任。
就事論事,雖然軍閥們收費貴,但職業道德還是有的,大部分時候都能做到收錢辦事,況且還有官方在旁邊盯著,他們不敢亂來。”
好家夥,楊皓軒直呼好家夥。
這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不過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他見對方不想深入交流,於是轉移了話題:
“一般婚介所怎麼收費?”
“各個婚介所收費標準不一樣,在本地相親最便宜,通常隻收幾千塊錢,總之距離越近越便宜;
遠一點的去委內瑞拉,基本上都要收費幾萬塊,那邊國企工人多,是最受歡迎的相親對象;
最遠的是去歐羅巴,這個就比較貴了,一般需要幾十萬,那邊有錢人多,說不定有機會嫁入豪門。”
吉賽爾說完,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現實畢竟不是童話,灰姑娘的概率太低了,有人做過統計,在過去十年裡,真正成功的屈指可數。
楊皓軒有些疑惑:“怎麼沒有東方?”
“也不是沒有,隻是數量比較少而已,原因很簡單,你們那邊的移民條件太苛刻了,加上距離遠,光路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風險太高了,不劃算。”
吉賽爾無奈解釋道。
誰都知道,如今東方是聯邦絕對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不論是治安環境,還是生活水準,都是聯邦最好的。
當然了,如果能嫁給東方人,那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惜來美洲工作的,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有家室的。
除此之外,這些相親對象對於娶她們為妻,興趣不大,畢竟東方人思想比較傳統,對婚姻的另一半要求比較高。
用通俗話說,人家不願意娶殘花敗柳。
再加上現在的年輕人,普遍不願意結婚,如此成功率就更低了。
事實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小野麗莎這般好運氣,能真正嫁給東方人。
對於她們當中大部分人而言,情婦才是她們的最終歸宿,就比如她自己。
楊皓軒了然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問道:“幾萬塊不是小數目,如果湊不齊錢怎麼辦?難道一輩子不嫁人?”
“不會,婚介所可以賒賬,隻要相親成功,一般都會由相親對象還錢。”
吉賽爾回答道。
楊皓軒挑了挑眉毛:“如果相親失敗了?怎麼辦?”
“那就隻能下礦井挖礦了,直到還清所有欠款為止,其實這並不容易,因為這筆錢屬於高利貸,越到後麵越多。”
吉賽爾長歎一聲。
“下礦井?官方不是明令禁止女人下井麼?他們居然敢知法犯法。”
楊皓軒驚愕道。
吉賽爾攤了攤雙手,連忙解釋道:“在我們這,勞動法根本不管用,用你們的話說,這叫形同虛設。
再說了,不下井就得餓死,畢竟好工作也輪不到我們這些人,下井好歹還能有口飯吃,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工會呢?工會也不管嗎?”
吉賽爾搖搖頭:“軍閥們的地盤上,怎麼可能會有真正的工會?你去外麵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那些所謂的工會,其實充當的都是監工職能。
他們不欺負人就算好的了,你還指望他們維護法律,幫大家夥主持公道?開什麼玩笑呢?除非太陽重新出現。”
“果真是民不聊生,新聞上說得沒錯。”楊皓軒由衷感慨了一番。
“楊幕僚,這大概就是我們的命吧!如果不是為了家人著想,我人估計早沒了,根本撐不到今天。”
“吉賽爾女士,你還有家人在世?”楊皓軒剛說完,便趕緊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明白,其實我還有媽媽和一個妹妹,她們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我希望自己多攢點錢,然後把我媽媽接過來一起生活。”
“接過來要花很多錢嗎?”
楊皓軒好奇道。
“嗯,接過來容易,但是生活絕對是大問題,畢竟我們家每個月的糧票都是有限的,暫時沒辦法多一個人生活。
我現在每個月都能存三到五斤的糧食,相信再過三四年,就有底氣把我媽接過來了。”吉賽爾憧憬道。
“聽你的意思,布宜諾斯艾利斯不在聯邦轄下?”楊皓軒有些意外。
不管怎麼說,布宜諾斯艾利斯都是阿根廷最大的城市。
“布宜諾斯艾利斯太靠南了,特彆是港口,早就廢了,而且一年當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處於封凍狀態,上麵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楊皓軒皺了皺眉頭:“那這時間也太長了,黑市上買不到糧食嗎?”
“黑市糧價太貴了,我們家…經濟條件不好。”吉賽爾有些底氣不足。
前麵說了,她隻是一個情婦,“老公”那邊幫助有限,如果她不是在食堂工作,連這點糧食也彆攢下。
“你還差多少錢?我可以借給你。”
楊皓軒想了想開口道。
他這人從小沒吃過苦,心腸一向比較軟,沒看到也就罷了,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最起碼儘一份心意。
吉賽爾頓時有些心動,但考慮一番後,最終還是咬著牙拒絕道:
“不用了,我……”
“這又不是捐款,需要還的,頂多不收你利息就是了。”楊皓軒耐心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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