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在易陽的腦子裡猶如核爆,甚至喚醒了身體的某個部位,他輕輕咳嗽一聲,“姐,你醒了?”
薑黎黎點點頭,此時有了一點清明,說:“現在幾點了?”
“已經八點多了。”
“天都亮了啊~”
薑黎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此時她裡麵還隻有一件黑色毛衣,頓時一個寒顫,忍不住又想往睡袋裡鑽了。
易陽笑了笑:“我先出去看看情況,你慢慢起床吧。”
“好噠。”
說完,易陽就出去了,薑黎黎望著車門,忍不住坐起來,輕輕捧臉,她知道易陽是害怕自己起床時尷尬,才提前出去的,一股暖意再度填滿了胸口,兀自胡思亂想了一陣,還是起床了。
當薑黎黎從車子裡鑽出來以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潔白。
一片潔白。
整個世界一片潔白。
自視野的儘頭,就隻剩下了這一個顏色,隻是這種白色也是有所區彆的,天空是白色的,但那是雲的顏色,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灰暗,一層一層,線條勻稱地相間勾勒,模糊的地平線以下,是虛不可見的白,仿佛天地的界限被人用力擦拭後的痕跡……隨著視野不斷拉進,這白色逐漸清晰起來,閃爍著點點光芒,薑黎黎蹲下捧起一撮雪花,又鬆又軟,仔細看還能看到它花兒一般的完美結構。
而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生站在不遠處瞭望遠方,就仿佛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薑黎黎望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愣了愣神,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你凝望著眼前的圖景,我在不遠處凝望著你。
她迅速拿起相機,朝著易陽的方向閃了幾張。
此時,易陽終於轉過頭來,看到薑黎黎後,溫柔地笑了笑,指了指車子後麵,說:“水已經燒好了哦。”
“水?”
原來易陽在起床後並沒有閒著,而是將小桌子搭好,又用移動電源插上電磁爐,燒了開水,不僅將保溫壺灌滿了,還留了足夠多的熱水給薑黎黎洗漱。
易陽笑著說:“姐,洗漱一下我們就出發回去吧,還要趕一整天的路呢。”
薑黎黎愣了半天,才莞爾一笑,輕輕點點頭。
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有熱水洗連漱口已經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了,就不必再要求更多事情了,但讓薑黎黎沒想到的是,易陽用礦泉水瓶子剪成一半,做了口杯,旁邊還有一根嶄新的牙刷和一根疊好的毛巾。
薑黎黎忍不住問:“這些東西你什麼時候買的?”
易陽說:“昨天中午在黑勿縣逗留的時候,我不是買了一大口袋零食嗎,就順手拿了這些東西,肯定用的上。”
薑黎黎不由得暗自搖頭,悲呼……自己竟然還是女生,還是姐姐,竟然連這些細節都沒有注意到,沒有易陽的話一覺起來真是隻能牙齒都不刷,蓬頭垢麵的回去了……
對了,昨天晚上休息得就很倉促,沒有洗漱啊!
這種沮喪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薑黎黎刷完牙,不滿地說:“彆把我當成是需要被你照顧的小孩子好不好?”
此時易陽正在煮方便麵,昨天煮火鍋還剩了一些菜,火腿腸、白菜、胡蘿卜之類的東西,就著方便麵調料包一鍋煮下去,香氣隨著熱氣升騰,竟然彆有一番誘惑,聽了薑黎黎的話,他隨意敷衍:“好的好的,你自己在旁邊玩一會兒雪,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薑黎黎無語了一陣,氣呼呼的哼了一聲,竟然真的蹲在地上玩起了雪。
過了一會兒,白茫茫的雪地世界,一車,一桌,熱氣騰騰的麵,兩個有說有笑的年輕人,暖意仿佛要將積雪融化。
隨著時間流逝,氣溫似乎比先前升高了一點,兩人將東西收拾好,準備出發了。
隻是準備上車時,薑黎黎卻麵露遲疑,猶豫了一下,對易陽說:“要……要不然,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吧?”
易陽奇怪地問:“怎麼了?”
“就是……”薑黎黎欲言又止。
易陽這下是真的猜不出來薑黎黎心裡在想什麼了,問:“舍不得這裡?”
薑黎黎臉紅起來,深深歎了口氣,才說:“那個……我不敢在雪地裡開車啊!”
易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隨後哈哈大笑。
“笑什麼啊!要不……要不然我們叫拖車吧?”
“大姐,你開的可是上百萬的八缸陸地巡洋艦啊!這台車要是都打滑的雪地,哪台拖車會更安全嗎?”
“那……那要不然我們裝防滑鏈怎麼樣?”
“呃,這個雪雖然看上去大,但實際上在公路上麵也就一兩厘米薄薄一層,咱們這車子得有兩噸,你上防滑鏈,開不了多遠就給磨斷了。”
“可是我技術不好嘛!”薑黎黎氣呼呼地說:“那怎麼辦?等雪化?”
易陽淡然地笑了笑:“沒有必要的,車鑰匙給我。”
“嗯?”
“我來開。”易陽表現出強大且自信的氣場。
薑黎黎想了想,對易陽勾了勾手:“你過來點。”
“嗯?”
等易陽湊近,薑黎黎踮著腳敲了易陽的額頭一下。
“胡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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