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氣悶的楊久念雙手抱在胸前,不再說話了。
易陽已經很久沒有坐公交車了,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車上眾生。
小小的公交車,能夠承載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說是人生百態也不為過。
有小學生戴著紅領巾,在車上討論著哪個巴拉巴啦小魔仙最厲害。
有背著大包袱,拿著滿裝衣服的塑料袋的農民工,站在車上,疲勞未消就要趕赴下一個維持生計的舞台。
也有穿著時尚的女孩兒,卑微地懇求著電話那頭的人不要分手,壓抑著哭聲,可是眼淚還是大滴大滴地奪眶而出。
楊久念微微歎了一聲:“可憐的女孩兒。”
易陽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楊久念,不過他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似乎有些距離感,所以並沒有想要搭話的衝動。
過了一會兒,楊久念突然小聲說:“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在情感裡還是要做到真誠對吧?”
“愛情最重要的,應該就是忠誠了吧。”她又說。
易陽有些疑惑,說:“你在跟我說話嗎?”
楊久念便有些緊張起來了,生怕自己的話會惹怒了對方,輕輕咳嗽一聲:“隻是感慨一下。”
“哦……”
易陽笑了笑,說:“這是很樸素的道理嘛。”
聽到對方這麼坦然的回答,楊久念不由得佩服他內心強大,甚至很想質問他一句,那你為什麼還要腳踏兩隻船?
當然,這樣的話她是問不出來的,隻是乾笑了兩聲,就不再說話了。
易陽有些奇怪,總覺得對方似乎想表達什麼,但是想不出來她到底想表達什麼……嗯,難道是被人甩了?
唉,挺好的姑娘,可惜了。
想到這裡,易陽開導道:“人生嘛,哪有那麼一帆風順的,尤其在感情這條路上,總要多經曆幾個路口,多走幾條路,多見不同的風景,才能明白什麼是最適合自己的。”
這話在楊久念耳朵裡就變了味,她嘴角微微一抽搐。
還多走幾條路?同時走,不怕劈叉嘛?
算了,自己真是對牛彈琴,跟這樣的人,說不通的。
一時間,楊久念有些可惜,白瞎了他長得那麼好看。
隨後兩人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之中。
易陽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近半個小時。
但其實如果堵車的話,乘坐公交車反而會比打車更快。
看了一眼車上的站台提示,隨後起身。
幾乎是同時楊久念也站了起來,她愣了愣,表情有些怪異。
易陽笑了笑:“你也這一站下嗎?”
“呃……嗬,是的。”
一起下了車,好在並沒有在同一個方向,楊久念的目的地就是緊挨著公交車站的公園。
說是公園,其實更不如說是一個年輕人聚集的小廣場。
廣場上有一些年輕人在玩滑板,輪滑,中間還有一個女孩兒,正在調試音響,她背了一把吉他。
楊久念沒有跟易陽道彆,悶著頭就走了。
易陽微微歎了一聲,看來這女生的確是失戀了麼。
隻是剛剛走了幾步,楊久念突然回頭,但易陽隻留了一個背影,她欲言又止,搖搖頭,算了,關自己什麼事呢。
收拾好心情,楊久念跑去找廣場上的那個背吉他的女孩兒去了。
而易陽沒走多遠,就到了薑黎黎說的那家店,買了幾盒送給她老爸的蛋黃酥。
並不貴,不過幾十塊。
嗯,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嶽父呢。
易陽並不認為自己會在麵對薑黎黎的父親時失手。
雖然,聽姐姐的意思,她爸爸比她媽媽要難搞定一些。
這件事上,總之,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
不過相比於麵對媽媽的“真誠”,給爸爸的“真誠”還有所區彆。
如此想著,易陽已經走出了店。
原本打算直接打車回學校,但就在走到剛才跟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同學分彆的地方時,卻聽到了歌聲。
易陽眯著眼睛望了過去,隻見廣場中間,兩個女生一個彈一個唱,一首蔡健雅的《彆找我麻煩》。
圍觀的人並不多,哪怕唱得很好聽。
易陽想了想,反正也沒有彆的事,便挪動腳步走了過去。
走近時,兩個女生已經換了一首歌,又是李健的,《當你老了》。
易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能夠聽得出來,那個女生是沒有係統地學過聲樂的,因為她的音準和節奏上都有瑕疵。
但是,她的聲音天賦太好了,通透乾淨,以至於哪怕是專業的歌手也會忍不住忽略那些細枝末節。
易陽站在那裡,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她,一連聽了三首。
楊久念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易陽,心情有些異樣,雖然假裝沒有看到他,但餘光裡始終注意到……
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啊。
終於還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易陽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笑,隨後楊久念的節拍就亂了。
伴奏的女生頓時愣了愣,她原本彈得就不咋樣,手上一亂,頓時兩人的歌就糊了。
一時間,場麵變得有些尷尬。
楊久念漲紅了臉,連忙朝著寥寥幾個還在看她們的觀眾道歉。
易陽越看越好笑,隻是這笑容落在楊久念眼中,讓她更氣了,悶悶地歎了口氣。
“不好意思,剛才彈錯了,重新彈一下……”
楊久念不是賣唱的,隻是練膽子,所以倒也沒什麼心裡負擔。
周圍的滑板、輪滑少年來來去去,沒有多少人去關注她。
大概是見怪不怪了吧。
她歎了口氣,其實人生本來就是這樣,隻有極少人能成為主角。
就在這時,易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接走到了麵前。
背吉他的女生愣了愣,突然想起來,說:“咦……你不是那個……”
那天在圖書館遇到的家夥?
易陽笑了笑:“同學,能用一下你的吉他嗎?”
她的名字叫甘寶涵,上回易陽無視她要聯係方式,讓她十分不爽。
但屈服於對方的顏值,甘寶涵還是說:“你會這個?”
易陽點點頭:“會一點。”
甘寶涵笑起來,痛痛快快地將吉他取下來,說:“那……你要裝逼了?”
易陽嘴角微微抽搐。
甘寶涵這才報複性地哈哈大笑起來,說:“開個玩笑,你就算裝逼也是帥逼。”
易陽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裝逼談不上,隻是有些手癢了。
楊久念皺了皺眉,心底是不怎麼願意讓易陽給自己伴奏的。
正要開口,易陽禮貌地說:“嗯……能讓我用一下麥嗎?”
楊久念一愣,“呃……”
不是給自己伴奏的?
她隻好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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