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墨的說辭之後,遠阪凜也是立刻反駁了一句說道:“我早就勸你彆玩弄小孩子的感情了吧?你有聽過勸嗎?現在好了,人家的願望就是讓你永遠的留在這裡……被自己的聖杯坑了吧?”
“區區聖杯。”
方墨聞言也是立刻不屑了起來:“你覺得我會被自己的造物限製住?你把我當成什麼神了?”
“問題你現在不是方墨,你是方白。”遠阪凜聞言直接反懟了一句:“身為神明的那個你不受限製,不代表現在的你也不受限製,要不然以你的性格會破防嗎?肯定又是玩脫了對吧?”
“你這……”
方墨聽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你的智商都被遺忘在二十一世紀了嗎?我自己不會再重新許個願?”
是的沒錯,以第四實體的體量硬剛這些機製確實很麻煩,甚至幾乎不可能完成,但問題是聖杯本身就在方墨手裡,他隨時都可以再許一個願望嘛,所以玩脫了是不存在的,方墨表示不管怎樣自己都能圓回來。
“是嗎?”
隻是聽到方墨的說辭,遠阪凜這邊卻突然搖了搖頭:“那……你要不要回頭看一眼再說?”
“嗯?”
方墨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去,結果剛好看到小遠阪凜正在緩緩流淚。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向外決堤,然後劃過臉頰,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可憐無助,就仿佛是一隻被拋棄的幼獸般。
偏偏她此刻還什麼都不說,就這麼默默的流淚,咬著嘴唇,兩隻小手也死死的攥著,肩膀不住的顫抖,隻有一雙哭紅的眼睛注視著方墨,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被家庭拋棄的小孩子一樣,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些什麼。
“嘶……”
那看到這一幕,方墨感覺自己是真有點遭不住了。
他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是愧疚,又或者是彆的什麼心情嗎?
其實說實話,按照自己現如今的體量和位格,他完全可以洗腦讓眾人忘掉這一切,又或者將時間倒退回聖杯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像他剛才想的那樣,不管怎樣自己都能重新圓回來,絕不可能玩脫。
但怎麼說呢。
此刻在他心底的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自己是神,手段層出不窮,想要解決這種小事簡直輕而易舉。
可出乎意料的,方墨卻不想用這些手段來處理這件事,就仿佛一旦這麼做了,就有什麼東西會離自己越來越遠似的。
“這到底是……”
方墨摸了摸頭,久違的露出了一個困惑的神情。
“這回知道後悔了吧?”
旁邊的遠阪凜見狀也歎了口氣,隨後就用一種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看在你坑的人是我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了,現在用聖杯彌補這一切還來得及,不過咱們最好能約法三章……下次當個人行嗎?”
“當個人嗎?”
然而被遠阪凜這麼一提醒,方墨突然恍然大悟:“……對啊。”
“什麼?”
那這次又換成遠阪凜這邊有些不解了。
“不,沒什麼。”
方墨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剛才突然就想明白這一切了,怪不得自己剛才心裡那麼彆扭,明明有解決的辦法,然後自己還不想那麼做。
現在回想一下。
這完全就是人性與神性的問題了嘛。
正是由於不管發生了什麼,方墨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其重新圓回來,所以在不經意之間,神性已經開始侵蝕自己了。
其實方墨仔細思考一下就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在本質上與遊戲中的創造模式相差無異,什麼蜜蜂大戰凋零,調教命令方塊,放眼諸天他已是半步無敵之境,於是為了刺激自己的情緒,他就開始瘋狂的找樂子。
而從地獄之歌世界解鎖的假人模組。
則更激化了這一點。
他畢竟擁有最頂級的外神位格,製造多個自我實體,讓化身同時存在於諸天萬界之中確實也沒問題。
但方墨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
這些所謂的克係外神,祂們的骨子裡並沒有任何人性可言。
但方墨不同,那些不可名狀之神們嗤之以鼻的東西,他還真就蠻在乎的,而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東西,此刻麵對哭泣的小遠阪凜,方墨才會感覺到莫名的不舒服,因為但凡是個人就乾不出來這種缺德事是吧。
而想到這裡之後。
方墨也願意收回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自己確實玩脫了……
“嗨呀,瞧你哭的。”
於是很快的,方墨突然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緊接著便走上前去,主動拉住了小遠阪凜的手掌輕聲道:“逗你的啦,你的許願已經成功了,恭喜你,成為第一位敢於將神明留在地上的人。”
“……真的嗎?”
小遠阪凜死死攥著方墨的手,抽泣著問道。
“真的。”
方墨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小遠阪凜的腦袋以示安慰:“我其實經常說謊,就連未來的你也對我十分頭痛,但至少現在你聽到的是實話。”
“未來的我……”
小遠阪凜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大遠阪凜。
“放心,你跟她是不同的個體。”
方墨立刻反應了過來,此刻柔聲的說道:“我跟她是在下一次的聖杯戰爭相遇的,因為相遇不同,所以未來也會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你並不是她的過去。”
“那,那你們剛才聊的那些……”
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小遠阪凜下意識的開口問了起來。
“以後你會知道的。”方墨緩緩的解釋道:“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不過我的故事有些長,可能會一直講到你長大也講不完……”
“嗯嗯,沒關係的。”
那聽到這裡,小遠阪凜這邊終於好受了些,再次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小臉蛋,然後便抬頭露出了一個孩童天真爛漫的笑顏:“那白醬就給我講一輩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