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
“這個狗東西,末將請令,集結護衛殺出去!”
“大王,這廝欺人太甚!”
……
護衛將領們一片憤慨。
朱棡陰沉著臉,坐在他的王座上一言不發。
他也沒想到楊豐這麼壞。
他其實是個老狐狸,其實他從始至終都認為大局在握,就是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他隻要在王府穩坐釣魚台就可以坐觀徐輝祖和楊豐鬥。徐輝祖的確很狡猾,的確一直在躲閃,但有個底線,就是楊豐不能硬闖王府,隻要楊豐硬闖王府,哪怕他再不願意也必須和楊豐拚命。
沒有彆的選擇。
隻要楊豐硬闖王府殺了晉王,甚至重傷了晉王,那他就得死。
所以晉王真的穩坐釣魚台。
但沒想到楊豐就是不硬闖,反而和徐輝祖打配合。
一個在外麵製造民變,煽動刁民聚集,製造大規模民變的危險,給整個山西官場,甚至朝廷施壓,畢竟誰都明白,一個藩王的個人安危和一個省的安危比起來,前者明顯是可以犧牲的。而徐輝祖為首的山西官員們則以穩定山西局勢為理由向他施壓,就是逼著他出去見楊豐,如果楊豐在見麵時候突然發難像對付齊王一樣,直接把他打死,或者打成傻子,那徐輝祖等人的責任就小了很多……
雖然也有責任。
但問題是現在局勢就逼到這個份上了。
他們能求的隻是把責任降低。
畢竟他們也要以大局為重,和楊豐在山西搞出大規模民變,甚至演變成席卷山西的戰亂相比,讓晉王冒險出去見見楊豐也不能說錯誤。
甚至很合理。
更何況楊豐一直表現很正常,他就是以禮而來的。
他的要求也合理。
他一直也沒硬闖王府。
以他那脾氣,受到這樣的對待,還沒硬闖真的已經很難得了。
陛下你能理解哈?
畢竟楊豐對你都那樣,他是什麼人你也知道,我們麵對他能做到這個程度,真的已經竭儘所能了,雖然晉王遇害,可山西保住了啊,晉王大不了讓世子繼位,可山西要被楊豐攪亂了,那就不好說會怎樣了,我們是大局為重啊!
總之隻要不死就行。
隻要不死,哪怕被革職,被下獄流放,那都不值一提。
因為隻要熬到皇帝駕崩,皇太孫會立刻給他們足夠獎勵。
都是老狐狸。
都懂!
晉王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也知道晉王在想什麼。
“慌什麼,都是沙場上殺出來,連這點耐性都沒有?”
朱棡緊接著喝道。
他還是準備堅持穩坐釣魚台。
至於山西的穩定,對他來說當然是自己的安危更重要,他和山西官員們的原則又不同,山西官員眼中可以犧牲他維護山西穩定,但他眼中可以犧牲山西穩定來維護他。
所以穩坐釣魚台就行。
外麵就讓楊豐鬨。
反正最後頭疼的是徐輝祖。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經通過魯王妃,知道了楊豐的真正可怕,這時候已經沒那麼英勇,萬一到時候楊豐暴起發難,他的護衛保護不了他怎麼辦?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嘗試。
“大王,就這樣讓這狗東西和那些刁民鬨下去?他們都堵了禦道,咱們就算打開門,放騎兵出去衝,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踩死幾百個就全都老實了。”
一名將領說道。
“對,大王請下令,如今咱們就算出去縱馬踐踏也有理。”
另一名將領說道。
剩下將領同樣紛紛請膺。
“大王,這狗東西如今都欺負上門了,大王難道就這樣看著,這些刁民明知禦道禁地,還敢公然侵犯,我晉藩被刁民欺負到如此地步,以後豈不讓人恥笑?更何況他們如今就敢踐踏禦道,再往後還不知敢如何囂張,這太原刁民素來凶頑,若此次大王咽下了這口氣,那以後這些刁民皆輕視王府,咱們在外麵的田地,山林,草場必然遭這些刁民侵蝕。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大王不砍他們幾顆人頭,這些狗東西早晚騎到咱們脖子上。”
然後王妃一臉怒色地走出,看得出也被氣壞了。
“末將見過王妃!”
那些將領紛紛行禮。
晉王看著自己王妃,他也知道王妃說的有道理。
但是……
“軍政之事,婦人何知?”
他說道。
“哼,你這軍政之事我婦人的確不知,但如今被人欺負到家門了,這還是軍政之事?就是一農婦,被人欺負到家門還得出去罵幾句,大王身為藩王,被人欺負到家門不敢出去,還不準我說幾句?”
王妃冷笑道。
晉王老臉一紅。
“姐姐莫要再說了,那楊豐凶悍的很,伯伯也是慎重。”
跟她一起的魯王妃說道。
這就純粹刺激了。
晉王霍然起身……
“走,我倒要看看,這狗東西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本事。”
他喝道。
那些將領一片鼓噪,緊接著他們就要往外走,後麵王妃表情平靜,仿佛送丈夫出征的斯巴達女人,不過晉王剛到門前,一群人就匆忙進來,為首的是傅友德的兒子,駙馬傅忠,不過他老婆已經死了。
他是率領部分傅家精銳趕來支援晉王的。
當然,主要是盯著晉王,彆讓他犯錯誤。
“大王,家父有密信,無論楊豐如何挑釁,都穩住。”
他說道。
“還穩住,再穩住那些刁民就打上門了。”
王妃憤然說道。
“要的就是他們打上門,他們敢動手,就以楊豐帶領山西刁民造反做亂上奏,而後逼著徐輝祖剿滅,我爹爹已經調集精銳等待,一旦山西告急,我爹爹就會立刻增援,這次縱然不能除掉楊豐,也給他把造反的罪名坐實,從此不能再入朝廷,大明也不再有他容身之地。
與殺了他一樣。
至於些刁民,這天下都是咱們跟著陛下一刀一槍殺出來的,誰沒殺過千百刁民?
作亂?
殺就是了!”
傅忠對著王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