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老朽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說君可以與民為盟。”
劉三吾站在楊豐身旁說道。
“那您應該慶幸自己活的久,能看到這種盛舉。”
楊豐說道。
“如此,君臣之道何存?”
劉老頭很平靜地說道。
“民為貴,君為輕,這可是你們儒家說的,既然民為貴,那尊重民意有什麼問題嗎?至於君臣之道,我記得君不正,臣投他國,國不正,民起攻之也是你們儒家說的吧?
那你們這君臣之道何存?”
楊豐說道。
劉老頭笑而不語。
其實這種局麵對他們有利,這也是這些文臣不搗亂的原因。
之前山西各都的推選,隻不過是那些耆老鄉賢們腦抽,主要是怕事後擔責,實際上正常情況下隻要這種推選結果要麼是他們,要麼是他們扶持的人,不可能出現之前那樣把些刺頭推出的情況。
也就是說以後如果真在這樣重大事情上讓地方推選來議事,那肯定就是耆老鄉賢們控製局勢。
也就是士紳們。
這是好事。
隻不過這次被楊豐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但以後不會這樣了。
實際上現在澤州等地的都頭推選就已經開始士紳化。
而他們之前孜孜以求的,無非也就是從皇權手中爭奪權力,現在楊豐搞出的這套,正好可以讓他們以民意方式爭奪權力,當然不能反對。就算因為是楊豐搞出,所以不能公然支持甚至要指責一下,但卻是要在一旁坐收漁利的。
“劉公,聽說您是這一科的主考?”
楊豐突然笑著說道。
新的科舉得過完年,不過主考已經定了。
“正是。”
劉老頭點了點頭。
“那就祝您能給陛下再選些才子了。”
楊豐說道。
所以南北榜該開始了。
雖然現在局勢改變,但要說這老頭再搞出南榜,應該也是很有可能。
教訓一下北方文臣啊!
這一次來恭,暴昭這些北方文臣扮演了什麼角色,劉老頭他們可是清楚的很,這些北方文臣明顯已經效忠皇太孫了,這樣南北文臣事實上已經對立,有這個機會不教訓他們一下才怪呢!更何況北方文臣隻要有一科出現斷裂,那就是南方文臣多出數以百計的官職,然後形成巨大優勢,反正劉老頭今年都已經過八十了,也不在乎出事。
他已經超越謀反謀大逆謀叛和殺人以外的所有法律了。
而且這已經不是儲君之爭的問題。
而是南北之爭。
儒家內部的派係之爭,這個甚至比儲君之爭更嚴重,畢竟儲君之爭可以改換門庭,大不了不再支持朱允炆轉而支持皇太孫。
可南北之爭不行。
你總不能搬家到北方吧?
南方籍文臣對北方籍文臣的蔑視是根深蒂固,一則他們是最早追隨朱元璋的,北方文臣在他們看來,某種意義上算被征服者,二則北方籍文臣儒學的確差些,畢竟胡化已久,能通文墨就不錯了,不能指望他們有多麼大的學問。
三則……
當然是以正統自居。
畢竟我大宋靖康之變後,衣冠南渡,留在北方的都是些渣渣。
這正統性的問題可是原則性的。
所以他們搞出個南榜,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
劉三吾沒有在意,他們繼續看著麵前的新式戰艦,這是燕王督造的第一艘新式戰艦,也就是為遠赴美洲準備的遠洋船。按照大明的標準,屬於三千料海船,船型當然是英國式的蓋倫船,龍骨是鐵力木製,其他部分也多數都是荔枝木,樟木,舵則是烏婪木。
可以說全都是最頂級造船木。
好在這時候是明初,這些木料還不缺。
尤其是以後打下安南,那就更不缺鐵力木之類了。
其實楊豐很想讓朱棣用金絲楠木造一艘船看看,畢竟這時候金絲楠木還沒被他修皇宮,四川那邊數量還很多,這東西應該可以拿來造船,唐朝就用過。這樣一艘金絲楠木戰列艦作為大明燕王的座艦,那絕對的高端大氣,雖然朱棣不是親自去美洲,但這樣的戰艦作為他的使者乘坐效果也一樣。
而且未來可以專門用來巡視那些海外屬國,讓他們感受一下天威。
“大王,這些人操船還有些問題。”
楊豐看著走過來的朱棣說道。
新式戰艦可是軟帆,需要長期的訓練才行。
“大使,您先彆管船了,皇太孫五百裡加急,讓您趕緊回開封。”
馬和笑著說道。
“呃,又出了什麼事,我剛回來還沒三天呢!”
楊豐說道。
“聽說是澤州那邊有人因為選都頭打起來釀成了械鬥,而且還動了火器,死了十幾個人,皇太孫說既然您是中間人,如今這時候也就得您去處理。”
馬和說道。
“大使,看來這些刁民依舊頑劣不堪啊!”
劉三吾說道。
“也叫武德充沛!”
楊豐說道。
這種事情毫不稀罕,甚至屬於他計劃好了的,畢竟他搞這些的目的可不是讓那些耆老鄉賢控製民間,推選都頭的重要性,他早就已經在民間散播開。出現械鬥是好事,意味著老百姓真重視起來,已經開始學會用武力維護自己的利益。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