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無言以對。
他們說著走到了前麵的寨門前。
這裡其實是一處山間隘口,裡麵是塊平地,那個都頭就住裡麵,一個小村子而已,他們這個都是周圍幾個村子合起來的,在追隨河神後,這個都頭就帶著青壯在這裡修寨牆鎖斷進去的通道。他們的村子平日在裡麵正常生活,其他村子也在各自原本所在生活,一旦開戰就立刻進去,裡麵額外建了倉庫,有水源,有鐵匠甚至有造火藥弓弩的工匠……
這很平常。
山西這地方到處都是這種有一定軍事能力的聚居區。
畢竟持續多年的亂世。
甚至這種防禦體係還是過去亂世裡用過的,山西尤其是澤潞,這一帶哪怕到現代,都還殘留不少明清時候遺留的這種地方堡壘。
這種地方自古如此。
五胡時候山西塢堡聯盟也是北方重要軍事勢力。
都不用教。
祖傳手藝。
他們剛停下,不遠處山頂狼煙就升起,與此同時大批青壯出現在橫斷隘口的夯土城牆上……
“趙知州,你是帶路的,去介紹一下。”
楊豐說道。
知州趕緊陪著笑臉上前。
“本官乃本州知州,奉皇太孫旨陪同大夏國楊大使,都察院右都禦史來公,前來調查此前械鬥案,趕緊打開寨門。”
他喊道。
“咱們如今不遵大明號令,之前械鬥案不歸你們大明管,知州老爺請回吧,本都已經選出都頭,不日前往開封赴會,在開封之會決出結果前大明無權調查我等。”
城牆上一個中年人喊道。
“混賬,楊大使,來都憲都在此,爾等敢如此無禮?”
知州勃然大怒。
“大老爺,來都憲是大明的官,楊大使是大夏的官,咱們如今可是大宋的民,您總不能讓大明的官來管我們大宋的民,哪怕就是大明皇帝,他也管不到我大宋頭上。若要我們開門也可以,要麼去找我們大宋的官,哪怕是個知縣下令也行,不然就回去老老實實等著。若開封大會選了歸明,那時候您才有資格讓咱們做什麼,如今您可沒這權力,您這也是做官的,怎麼連這道理都不懂。”
那人鄙視地說道。
那些青壯們紛紛笑了起來。
知州轉頭看著楊豐,楊豐笑看著他。
“你這廝簡直狂妄,趕緊開門,否則大明平定爾等刁民,本官第一個拿你下獄。”
知州轉回頭怒道。
“大老爺,等到那時再說吧!”
那人毫不在意地說道。
“趙知州,你行不行啊!”
後麵楊豐催促。
趙知州憤然向前……
“本官倒要看看誰敢攔我,看本官把這破門砸了。”
他喝道。
然後他徑直走向大門。
那寨門其實沒完全關閉,隻是虛掩著而已,不過城牆上青壯手中都有弓弩,甚至還有兩門速射炮,十幾支火繩槍,他們立刻對著趙知州。後者毫無懼色,畢竟他是本地知州,也就是目前這種局勢不敢耀武揚威,放之前他可是真有權把這些刁民的寨牆給拆了。
“知州老爺,您再往前,兄弟們可就不客氣了。”
那人說道。
“本官倒要看看,你們怎麼不客氣。”
趙知州憤然說道。
然而……
“砰!”
驟然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打在他麵前地上,不過卻被石頭彈起,一下子又打在了他腿上,他疼的立刻慘叫著倒下。
“大膽刁民,快都給我拿下!”
來恭怒道。
他可是帶著兵馬過來。
後麵的數百士兵立刻向前。
楊豐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有陰謀啊!
這個老家夥可不是這種風格。
不僅僅是這個老家夥反應明顯有問題,就連趙知州表現,也不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地方官,這時候做到知州的地方官又不可能是腐儒,都是有真本事的。
怎麼可能連哄著刁民都不懂?
這些家夥似乎在故意激怒對方……
當然,對方敢開槍,這個應該是他們真沒想到的,但就是算有這種意外,他們的真實目的也應該就是激怒對方。
尤其是叫他一起過來。
這種事情目前局麵下,朝廷是可以不管的,畢竟對方說的也對,至少在開封大會做出選擇前,山西和大明的關係屬於未定,那麼就算這裡出了事情,大明朝廷也沒必要管。械鬥死人而已,死的反正都是刁民,那麼他們來管就不正常,而特意邀請他過來一起,那就更不正常了。
完全沒有必要。
這是個局啊!
一個對這些刁民卸磨殺驢的局。
來恭卻裝做沒發現,很少見的擺出一副官威,不過緊接著對麵更多槍聲響起,幾個士兵中彈倒下,其他士兵立刻躲向兩旁的樹木間。這些士兵都是從河南帶來的衛所兵,他們對軍戶分地可很期待,所以山西軍民鬨下去對他們有利,所以並沒有什麼進攻的心情。
“王千戶,你們在做甚,那門都開著,衝上去推開就行!
不過幾十刁民,爾等數百精銳,一口氣衝過去,將這些刁民都拿了!”
來都憲怒道。
那個千戶尷尬地轉回頭,原本催促部下,但卻發現幾個士兵手中弓箭隱約似乎在指著他後背。
他最終決定還是理智一下。
畢竟能做到世襲千戶的,那混戰中死的不明不白這種事情,他應該是看過不少了,他可不想激怒了手下兄弟,然後讓人來個背刺。
來都憲憤怒地上前一步,似乎要催促他們繼續向前衝,但就在同時楊大使卻一頭撲倒在了旁邊一塊大石頭後麵,來都憲愕然轉頭看著他,幾乎同時寨牆上一門速射炮就噴出了火焰,霰彈呼嘯而至,瞬間打在了他身上,來都憲的身子倒飛出去……
“撤,撤退!”
楊大使在石頭後麵,仿佛很驚慌一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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