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精銳們的戰鬥啊!”
楊豐站在不遠處的山頭上,用望遠鏡看著激戰的天井關。
最先到達的近四百援軍,立刻穩住了瀕臨潰敗的局勢。
這可是正規軍。
一個個全身鎧甲的士兵,掄著手中的各種冷兵器,在天井關的城牆上和攻城的神機營混戰,在手雷爆炸的硝煙中廝殺,雖然大家其實都是衛所軍戶,但神機營是京城的,儘管寧山衛的軍戶大多也是南方遷移,近三十年過去後也沒多少感情了,原本曆史上幾年後,他們可是殺的一樣屍山血海……
打起來就更不考慮彆的了。
那些原本潰敗的青壯也返回,重新在山頭上整理他們的速射炮,然後將炮口繼續對準城外。
謝成依然在催促進攻。
這種局麵沒有彆的選擇,狹路相逢勇者勝。
天井關的地形決定了就是拚意誌。
雙方的火炮在對轟,火繩槍在對射,槍炮聲和手雷的爆炸聲,伴著士兵的喊殺在山間回蕩,黑火藥的硝煙彌漫著,讓整個天井關恍如在黑色的迷霧籠罩中,火光在這迷霧中不斷閃耀。
“可你這樣,以後讓皇太孫怎麼想?
他可是把你當朋友。”
張纓站在旁邊說道。
她剛剛從京城趕回,主要是楊豐最近玩的越來越大,小公主都有些不安了,雖然她也不是很擔心楊豐會出事,但這卷入的可都是她的親人,楊豐出馬半年多點,就讓她失去一個哥哥和一個侄子……
這效率有點高啊!
另外她爹最近似乎身體也不是很好……
當然,要說駕崩不至於,就是年紀大了正常情況,畢竟也是眼看七十的。
尤其是最近操心比較多。
總之小公主讓張纓趕緊過來盯著點。
或者說讓楊豐克製點。
然而張纓一來就趕上楊豐又搞了把大的,居然策動刁民和衛所軍戶聯合起來對抗皇太孫。
“他是肯定不會把我當朋友的。
他隻是因為知道我的出現,才讓他成為皇太孫,而不是朱允炆,所以天然把我當做可以借助的同盟,然後又因為年輕,容易接受新東西,所以在平日交往中,受我帶來的新思想影響,建立起他的統治思路。
注意,是統治。
他是帝王。
他生而就是要統治天下萬民。
生殺予奪,居臨天下,做一個他爺爺那樣皇帝。
而我要什麼?
我要的是皇權必須受限製,百姓不能跪伏在皇權腳下為奴為婢。
道不同啊!
可以說不僅僅是他,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喜歡我的,可以利用我,可以接受我帶來的新技術,甚至一些有利於皇帝的新思想,但不會允許我培養出一群敢於對抗皇權的刁民。在這一點上他甚至不如他爺爺,他爺爺知道百姓蜂起的可怕,所以必要時候會妥協然後向民讓步,但他這種二代三代沒有經曆過百姓蜂起。
他們天然就認為,民就是應該跪伏自己腳下,俯首聽命。
彆以為他跟我合夥利用百姓解決他叔叔,除掉幾個會對他產生威脅的重臣,就以為他可以接受刁民們了。
他隻是利用他們而已。
利用完了就完了,難道你以為他真會接受一群刁民?
你以為來恭這些人,故意挑動矛盾激化真就沒得到他的授意?他才是真正幕後主謀,是他讓來恭這些人故意把我找來,一起打著處理械鬥,在緊張局勢下點火,給朝廷派兵進入山西收尾製造借口。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常升,孫恪,郭英這些人的大軍早就在各處關口等著了,一旦謝成順利打開天井關,他們就會以泰山壓頂之勢強行進入山西,然後挾戰勝之威逼迫民間交出火器。
最終重新恢複統治。
讓我跟著一起,其實就是暗示我彆插手,給我個退出的借口,畢竟那些刁民是當著我的麵打死來恭的,他們沒給我麵子。
那我就可以體麵退出。”
楊豐說道。
整個事件就是朱允熥主謀。
皇太孫同樣認為刁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可以卸磨殺驢了,他同樣不可能接受一群可以對抗皇權,逼迫皇權接受民意的刁民。之前不過是利用這些刁民達成目的,現在目的已經達成,晉王死了,周王被他拿住了把柄,事實上不再有威脅。他甚至已經給周王找好了封地,就在隴右的西寧衛,把湟中劃出一塊作為封地給周王,保留兩個護衛,朝廷不會再給周王發俸祿。
當然,朱元璋活著時候,還是要給他發的。
這樣周王自請移藩湟中。
然後帶著由西寧衛改編的護衛和一個從原本護衛挑選出的護衛,在西寧一帶自謀生路。
當然,他的護衛將領俸祿肯定還是有的。
藩王護衛也是朝廷的,本來就是朝廷發俸祿,王府是王府,護衛是護衛,這樣事實上就等於把周王扔在西寧自己謀生,而且還被兩個護衛的將領們看著,不用擔心會搞事情。
當然,要是不想去也行。
自請撤藩。
然後頂著藩王頭銜,到京城給他修個王府做寓公,每年該給的俸祿都給他,以後他的子孫不會繼續封什麼郡王將軍之類,就世襲一個周王的封爵,每年領周王的一份俸祿。
而剩下的自己謀生。
可以讀書考科舉做官,至於帶兵打仗就不用了。
總之皇太孫繼位後,所有藩王要麼領封地自謀生路,要麼進京城世襲一個爵位做寓公。
所以周王做這個帶頭的。
而傅友德死了,晉藩也沒有了可以依靠的外援,馮勝死了,周藩也沒有了可以依靠的外援,靠著楊豐帶領刁民搞出的河神事件,皇太孫幾乎可以說以舉手之勞,一舉解決了兩個目前排前三的強藩。所以刁民們的任務完成,已經不需要了,談判什麼的不過是皇太孫要體麵收場,畢竟答應的不能食言,再說也得給楊豐個體麵收場的台階。
現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