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礓span
楊豐仿佛一個觀光的遊客般信馬積雪覆蓋的草原……
當然,他前麵其實是戰場。
數百名從混亂中逃出的蒙古騎兵正在被明軍驅趕向前方陷阱。
那裡是一道綿延的駝牆。
這些蒙古騎兵明顯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兩翼明軍騎兵夾擊中走投無路的他們,把這道看著並不起眼的駝牆當做逃生之路,畢竟這些駱駝中間都有空隙,而駱駝後麵也沒有騎兵,隻要衝過去就能穿過,甩開明軍兩翼的夾擊。
然後逃出生天。
狂奔的馬背上,那些蒙古騎兵們舉著弓,搭上箭,等待著衝到足夠近的距離,然後射殺駱駝後麵的明軍士兵。礓span
然而……
駱駝背上火焰驟然噴射。
一門門速射炮,在特製的炮架上恍如風帆戰列艦的側舷齊射般,對著這些蒙古騎兵噴射霰彈。
硝煙在積雪的草原上彌漫。
狂奔中的蒙古騎兵,瞬間一片人仰馬翻。
前麵倒下的戰馬,讓後麵的騎兵不得不減速,第一次遭遇這種打擊的他們控製著戰馬,驚恐地看著對麵的駱駝。而駱駝後麵那些明軍士兵以最快速度完成裝填,僅僅十幾秒,第二輪炮彈就打出,然後更多蒙古騎兵倒下。剩下的終於醒悟,驚慌地紛紛調頭想繞過,但他們麵對的是一道綿延的駝牆,在他們的狂奔逃亡中,側麵的速射炮不斷開火。他們在狂奔中不斷倒下,人數越來越少,很快就隻剩下了不足百騎。
當然,這些也跑不了。礓span
因為明軍騎兵已經完成合圍,很快完成了對他們的淹沒。
“草原上還是速射炮更好用!”
張輔說道。
他看著前方硝煙彌漫中,那些還在掙紮哀嚎的傷兵。
“若這些蒙古騎兵穿上重甲,小號霰彈就很難打穿了。”
楊豐說道。
“但穿上重甲後,他們也跑不動動了。”礓span
張輔說道。
他們這些騎兵將領,的確還是更喜歡速射炮,而且這些速射炮本來也是楊豐改良了的,漏氣問題比起原本曆史上減輕很多,尤其是那些提炮也就是彈藥筒,前麵還有類似子彈一樣的瓶口。
都是黃銅的,開火後的擴張會形成密封效果。
其實原版也有。
隻不過原版因為材料問題,都厚的很,擴張效果聊勝於無。
而炮膛後麵也不是木頭塞子。
原版是要用木頭塞住,再拿大錘砸緊的。礓span
但這是駝架炮。
不好砸。
所以在螺栓製造技術完善後,楊豐乾脆給他們改良成了螺杆,裝上提炮後,後麵炮兵會以最快速度用螺杆將其推到最緊並鎖死,就像真正後膛炮的炮閘一樣。
最終改良出的這些速射炮威力並不弱。
兩百米內以大號霰彈,依然能輕鬆洞穿重甲。
“咱們一共抓了一萬多口,大王說你全要?”
張輔說道。礓span
“對,全給我,告訴兄弟們,該多少錢都會給你們。”
楊豐瞬間來了精神。
他這趟跟著的主要目標就是充當收購商,這是他跟朱棣談好的可以說交換條件,無論明軍俘虜多少,也無論男女老幼,他統統全都要,這些人適合寒帶生活,同樣懂放牧,以後會寧可不能僅僅開荒種田,牧業也是重要發展項目。他目前正在鑽研奶粉技術,這個並不是說不好做,實際上現在牧民就有,但有和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不一樣,還有儲存運輸這些都需要技術。不過儲存倒是可以用罐頭的方式,也就是馬口鐵罐,這樣運輸也解決,但工業化生產的確很麻煩,最早的工業化生產是滾筒烘乾,但那是十九世紀中期,動力都已經變成蒸汽機了。
雖然製造蒸汽機的確是他未來的重要發展目標,但至少短期內,這並不容易實現。
那就隻能畜力。
總之未來的屯墾集團,將是一個以農牧漁為依托,食品加工業為主的托拉斯。
不隻是會寧,包括朔方,以後還會有更多墾荒區。礓span
他得要人。
婦孺怎麼了?
以後墾荒隊員每人配一妻一妾。
張輔沒有多說什麼,楊豐要這麼多人,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但好在他不臣之心本來就是公開的,皇帝也罷群臣也罷都習慣了,不過燕王以此來和楊豐交易,這似乎是在告訴楊豐什麼啊!
“可你怎麼把她們送回去?”
他問道。
這個問題……礓span
“你們有誰是從中原回來的?”
楊豐看著他麵前,可以說人山人海喊道。
這些被俘的不光是婦孺,還有不少成年男人,明軍這種犁庭掃穴式的打擊最喜歡的其實還是抓俘虜,一般不會都殺了,朱元璋其實對蒙古人已經很寬仁了,甚至比那些蒙古貴族都寬仁。投降的都不殺,然後在內地安置,部分主動投降的,則保留一塊牧區,給個羈縻衛所,變成類似於土司的存在。哪怕那些先投降又背叛再投降的,其實也一樣會得到赦免,就算真事後算賬,也是對那些身份特殊的王公貴族。
普通蒙古人都活的好好的,甚至可以說現在大明統治下的蒙古人數量比蒙古大汗統治下的還多。
“大人,小的是從大都逃回。”
一個老嫗戰戰兢兢上前,用已經很生硬的漢語說道。
然後又有不少表明身份。礓span
“想回去嗎?”
楊豐說道。
“想,日思夜想,回大人的話,小的們回來後,也不懂這裡的日子該怎麼過,也受不了這裡的習俗,在這裡連洗澡都不敢,一不小心受了風寒連命都保不住。
放牧也不會,時常忍饑挨餓。
冬天更是凍死人。
與過去在大都的日子比,簡直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當初高麗使者來時候,我們都對著他們哭。”礓span
一個老頭擦著眼淚上前說道。
這倒是實話,朝鮮方麵的確給他記得清楚,高麗使者到草原,一堆蒙古人圍著哭……
“我自播遷,困於行間,不圖今日複具禮儀!”
看看,看到個高麗使者,都激動地哭著說重新有了禮儀教化。
苦啊!
真苦啊!
說到底要是一直在草原餐風飲雪也沒什麼,祖祖輩輩習慣了,可在中原過慣了好日子後,突然又回到草原的風雪中,真的可以說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無非才過去二十多年,當年的日子無法完全忘記,甚至當年的生活習慣,都依然殘留著,這也是蒙古最終分成瓦剌和韃靼的重要原因。這些北歸草原的蒙古人,和瓦剌這些一直保留著草原習俗的,根本就已經是兩個族群。對瓦剌等草原部落來說他們就是群喪家犬,逃回草原找他們提供保護,有什麼資格還擺出一副皇帝貴族的嘴臉?礓span
而對他們來說,瓦剌等部隻不過是群藩臣,不懂禮儀教化的蠻族,就得對他們這些上等人卑躬屈膝。
咱是大汗!
皇帝!
你們隻是一群一輩子不洗澡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