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羅斯。
層層疊疊的死屍堆積中……
“燒,燒了這些狗東西!”
太平喊道。
他手下的蒙古士兵們,正在將一罐罐原油澆上。
超過五千具死屍堆積成高山。
緊接著伴隨那些蒙古士兵手中火把一個個湊上,這座高山立刻燃燒起來,烈焰升騰中越來越多的死屍被烈焰吞噬,然後彙入其中,變成更加猛烈的火焰。火光照亮這座小城,那些蒙古士兵正牽著牛羊,扛著女人馱著各種財物,快快樂樂地互相炫耀著自己的收獲。
至於明軍……
馬匹駱駝歸他們。
而朱棣則站在不遠處,看著燃燒的屍山。
那個使者哆哆嗦嗦地趴在他腳下……
“去塞蘭城,告訴那裡的人,準備好五千匹馬,五千頭牛,兩萬隻羊以備軍用,本王到達塞蘭城之前,這些必須送到城外等候。
否則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朱棣說道。
那使者哭著忙不迭磕頭。
“還不快滾!”
剛走過來的徐輝祖很好心地踹了他一腳。
他趕緊爬起,以最快速度上馬然後向南狂奔。
“大王,恐怕這些狗東西不會那麼懂事,他們一個什麼聖人就生在塞蘭城,帖木兒對這個人極其尊崇,他也是突厥人尊崇的,整個西域的突厥係都會去他的墳墓朝拜,他們不會讓不信他們那套的人過去。”
太平趕緊進讒言。
“那就用大炮轟開門。”
朱棣說道。
“大王英明!”
太平,鬼力赤,馬哈木三人齊聲吹捧。
他們就等朱棣這句話呢!
現在這三個家夥,就像三條斑鬣狗般,就等著朱棣向前一指了。
“大王,西寧侯送信過來,他已經率軍向鐵門關。”
徐輝祖這才說道。
“他向鐵門關?他哪有那麼多兵力給楊豐解圍?”
朱棣疑惑地說道。
“叉力失,吐魯番,火州,鄯善,乃至哈密,這些地方的人因為帖木兒屠拜城,已經同仇敵愾,他們把所有超過十四但不超過六十的男人全都拚湊起來,加上宋晟帶過去的五千騎兵和烏格齊哈什哈留下的五千騎兵,最後湊出四萬大軍。
給楊豐解圍的確做不到,但牽製帖木兒幾萬兵力還是能做到。”
徐輝祖說道。
“他們倒是真拚命了。”
朱棣笑著說道。
這個結果讓他還是很意外。
宋晟救援楊豐很正常,但吐魯番這些地方能拚到這個程度就令人驚歎了。
“大王,吐魯番等地對杜格拉特部一直仇恨很深,當年杜格拉特部殺了他們不少不肯改信的人,如今終於得著機會翻身,的確也隻有拚命了。”
太平說道。
“告訴你們手下的人,此戰之後本王給你們修廟。
一家修一座大廟。”
朱棣說道。
三人趕緊行禮感謝大王。
“立刻給譚淵送信,讓他想辦法告訴楊豐,我軍已奪取怛羅斯。”
朱棣對徐輝祖說道。
楊豐……
楊豐在城牆上,舉著他的高倍鏡,正看著分兵中的帖木兒。
在夜視的畫麵中,大批騎兵正在向東,雖然距離有些遠,而且夜視的畫麵也不是很清楚,但從駱駝的比例看,他依然可以確定是忽歹達的杜格拉特兵。後者可沒帖木兒那麼奢侈到絕大多數都是騎馬,甚至騎好馬,杜格拉特部多半都是騎駱駝,真正打仗的騎兵也就三分之一,剩下其實都是駱駝步兵。
畢竟南疆不是河中,這一帶的綠洲麵積小的多。
他們就是個自保的勢力。
“他們在乾什麼?”
他疑惑地說道。
帖木兒白天的進攻損失慘重,阿克蘇城下保守估計,也得堆積著三千多具死屍,這隻是死在這裡的,加上受傷的,估計七千人廢了。
就僅僅是一天的強攻。
而城上傷亡不到一千,主要是靠著明軍火炮。
當然,還有萬人敵。
這個東西和原油搭配,那效果是驚人的好。
這種傷亡數量,帖木兒是無法進攻下去的。
“管他們做甚,左右半個月內帖木兒是沒辦法再進攻了。”
張輔說道。
的確,帖木兒損失了幾乎所有攻城器械。
辛辛苦苦製造的配重投石機都被楊豐燒了,幾個攻城塔同樣被燃燒瓶燒了,雲梯車也燒了,就連梯子都沒剩下幾個完好的,除非他重新製造一批,否則沒法再進攻。事實上這場戰鬥也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們,除非采取長期圍困,否則他們不可能打開阿克蘇城。
但長期圍困……
哪得看朱棣那邊答應不答應。
說到底現在的帖木兒,其實已經算是跳進了一個大坑。
不得不說這場戰爭讓整個西域各方勢力全都進坑。
“他沒那麼傻,白天我都那麼提醒他了,他早就明白燕王肯定進河中。”
楊豐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要提醒他?”
張輔說道。
如果楊豐不提醒,帖木兒很可能至少過半個月,才能知道朱棣大軍進河中的消息,等他回去,估計朱棣已經到苦盞了,這個突然襲擊會打帖木兒一個措手不及的。
但現在,就算他不撤軍,也可以迅速通知河中和呼羅珊各城,讓那些異密們調兵北上。
“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了你們搶更多牲畜女人?搶更多土地?”
楊豐說道。
“誰知道你的目的?”
張輔沒好氣地說道。
話說他到現在為止,基本上算是被這家夥一路裹挾。
的確是裹挾。
打到這裡他自己都恍如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