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女皇是個嬰兒,正常情況下能不能活到成年都難說,但凡有點小手段就會讓她夭折,而此前和諸王定下的製度,那東西根本沒有意義。皇位得靠武力,得靠真正的實力,真要到那時候,有支持公主的官員集團,有支持她的軍隊,有楊豐這個妖孽充當後盾,她就是要做女皇,難道其他藩王有能力阻擋?他們真有這能力,之前就不會接受女皇這麼荒唐的事情了,還不就是知道自己打不過?
“咱們不能再等了,必須趕緊聯絡忠臣義士,再忍下去就真完了!”
翰林院編修尹昌隆憤然說道。
“對,我就不信天下無忠義之士。”
僉都禦史景清說道。
然後聚集在這裡的文臣們一個個紛紛表現他們的忠心。
鄭賜隻是平靜地看著。
他依然是平民身份,而且剛剛拒絕了吏部的重新啟用,接下來準備遊曆四方。
或者說到各地去忽悠更多人加入倒楊的正義事業。
其實這些文臣被刺激的這麼狠,隻是因為這批進士裡麵,真正算是儒生的,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文科裡麵超過一半進士落在那些新學學生,衙門的胥吏,甚至商人子弟手中。尤其是那些胥吏,因為他們熟悉律法,熟悉各種政令得失,一舉拿下至少三成的文科進士,以至於各地的胥吏們無不鹹歌盛世。
這些人的確貪腐比較嚴重。
這是事實。
但是……
他們真有能力啊!
可以說宋黑子坑兄弟們,但不能否認宋黑子真有本事。
他就是個胥吏的代表。
“諸位在此朝哭夜哭,就能哭死董卓?”
鄭賜緩緩說道。
眾人紛紛閉嘴,然後看著他。
“某將遠行遊曆四方,期間可能要去四川,雲貴,甚至西北,諸位既然要聯絡忠義,那就不妨寫下來,某給諸位去聯絡。”
他說道。
眾人瞬間警惕起來。
罵幾句可以,畢竟罵了又不一定真會去乾,可真乾是要冒誅三族危險,更何況是這種留下證據的方式,不說鄭賜可能拿著證據出賣他們,就是那些他們試圖聯絡的人也可能直接出賣他們,再說哪還有什麼忠臣義士可以找?
找沐晟?顧成?還是回關中的徐輝祖抑或去北平的李景隆?
他們哪個會跟楊豐為敵?
他們要是忠義,就不至於讓楊豐走到今天了。
“看看,這就是楊豐肆無忌憚之因。”
鄭賜鄙視地說道。
“寫就寫,某自問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手刃這逆賊,但還不至於連聯絡忠義都不敢。
某與征虜將軍何福有舊,如今他率軍與西平侯共討叛夷,某修書一封,閣下若至雲南,可前往遊說,他與顧成共領兵馬,再加上西平侯所部,足以起二十萬大軍,縱然不能進軍京城,亦足以為廣州之助。”
景清說道。
何福和顧成在雲南討伐麓川。
原本曆史上這時候應該快平定,但之前內亂時候,他們不得不退回。
他們倆和沐晟共同指揮雲貴包括部分四川軍。
實際上朱允炆早就已經在拉攏他們,但他們三人還在觀望,沐晟想加入朱允炆的建文朝廷,但顧成不同意,何福也覺著建文那邊朝不保夕,沒必要冒險。最終沐晟也不敢獨自行動,畢竟他在雲南需要麵對那一堆的土司,一旦他獨自加入建文朝,何福和顧成聽京城的話鎮壓,他不可能守住雲南。更何況他的核心利益,就是擠走瑉王,而瑉王現在已經選擇在京城當寓公了,至少暫時他和京城沒有什麼矛盾。
景清說完,緊接著拿來紙筆,很乾脆地寫下勸何福三人起兵討逆的信。
然後他交給鄭賜。
鄭賜帶著一絲欽佩接過。
然後他看著剩下那些官員。
後者麵麵相覷,但最終還是沒有一個加入的。
鄭賜微微一笑。
這就尷尬了。
這一網下去,魚有點少啊!
就在這時候,通政司官員胡嗣宗匆忙走進來。
“諸位,山東布政使司參議鐵鉉上書,請女皇行公田法,收天下之田為公田,廢除夏秋兩稅,改為田租,如山西例。”
他一臉怒色的拿著一份奏折,在一片驚愕的目光中,直接拍在了中間的桌子上。
最近的尹昌隆都傻了。
他用顫抖的手,拿起這份明顯還沒送往司禮監的奏折,然後看著裡麵內容……
“這,這,這個老賊,我與他勢不兩立!”
他緊接著發出一聲怒吼。
其他大臣紛紛清醒,一個個急切地抓過奏折看著,然後又一個個發出同樣的怒吼。
公田法。
收天下之田。
收誰的?
山西的例子就是自耕農的田還是自耕農種,隻不過換了個名字,由私田變公田,不能自由買賣了,但夏秋兩稅取消,不過山西到目前為止還不收彆的,因為是楊豐包稅與農民無關。但真正倒黴的就是那些地主,他們除了保留自己家人口相應的口糧田,其他統統以公田分給佃戶。
現在鐵鉉上書行公田法,那就是要在整個大明推行類似製度。
自耕農不會反對,因為山西的例子都已經知道。
佃戶會山呼萬歲的。
隻有地主們哭了。
而此時這間房子裡的,都是地主啊!
“不,不,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不過是他獻媚楊豐,以求幸進,楊豐不會乾的。”
一個官員明顯語氣柔弱地說道。
“你覺得,沒有楊豐授意,鐵鉉一個山東布政使司參議,會突然上這種奏折,還有什麼楊豐不會乾?山西之事,難道不就是他搞出來的?先故意擠走朝中舊臣,再換上他挑選的爪牙,再找個為求幸進不知廉恥的佞臣上書行公田法,他便可以順理成章推行公田法了。
他是一步步走的。
你還說他不會這樣乾?
他從當年搞出山西之亂時候,恐怕就已經在布這個局了。
漢賊不兩立,漢賊不兩立啊!”
解縉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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