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京城保衛戰已經正式打響。
三山堡。
“放!”
伴隨著炮長的吼聲,主堡甲字位上鎖江巨炮在凶猛的後退中,向著江麵噴射出數丈長的烈焰。
同時出膛的二十斤炮彈帶著呼嘯劃破空氣。
而在前麵的浩蕩長江上,一道道鎖江的鐵鏈已經升起。
這些鐵鏈一端連接三山磯,另一端因為缺乏類似固定物,所以乾脆直接上鋼筋混凝土,而且澆築成臥牛形狀,其實就是用鍛鐵筋紮出骨架然後澆築,巨型鐵鏈捆在牛身上,其中一半混凝土牛乾脆埋在地下。
本來就是挖坑澆築的。
最終一個混凝土牛估計重達百萬斤……
不過也沒多少。
無非就是個八層居民樓的重量。
然後前麵一個絞盤,用於提升這些鐵鏈。
這項耗資巨大的防禦工程,讓楊大使很好的消化了倉庫裡快長黴的鈔票,並讓京城的工業得到巨大進步。
所以現在鍛鐵筋和竹筋建築都已經開始出現。
因為放開了城內民房的自建權,所以京城內外正在掀起攀比式的建設潮。
好吧,朱元璋時候京城絕大多數其實是公房,因為絕大多數是軍戶匠戶,他們的住房都是朝廷建設然後分配的。
而建設潮又讓楊豐撒出去的鈔票,迅速變成存款和稅收回流。
當然,也不僅僅是這幾條鐵鏈,這是一個係統化的防禦工程,準確說是大勝關要塞群,以三山堡為前沿,以大勝關為核心,背靠後麵牛首山等軍營,京營整整一個軍駐守在外垣之外,阻擋上遊來犯之敵人。現在這個耗資巨大的要塞群開始履行它的職責,被鎖江鐵鏈阻擋的王師艦隊,在擁擠中愕然看著三山堡升起的硝煙。
下一刻是炮彈的撞擊。
足以擊穿勝利號木板的炮彈,凶殘地打在一艘內河戰艦上,然後瞬間完成了對它的貫穿。
從甲板打進去,從另一邊水線下撞出來。
這艘估計也就百噸級的戰艦,還沒來得及開一炮就開始了下沉。
然後緊接著是更多炮彈的呼嘯,整個三山堡其實就是把三山磯堆成了一個兩層的棱堡,畢竟本來三山磯也不大。
外圍堆成下層棱堡,山頭堆成上層棱堡,鎖江巨炮都在上層,這時候還沒有子母洲,長江就是個不到兩公裡水麵,鐵鏈上都有醒目的浮標,具體哪個浮標是什麼距離都是有數的,對應的什麼裝藥什麼仰角方位角都是固定,隻要敵軍戰艦被堵在江上,剩下就是一個個點名。
因為威力巨大,基本上都是一炮一艘,都用不著命中第二炮。
“就這還想從長江上進攻京城,簡直就是做夢。”
主堡的坑道內,耿睿看著這一幕說道。
“真該讓國丈過來看看,他那個撤回城內的命令是多麼蠢。”
三山堡守備笑著說道。
“蠢?”
耿睿冷笑一聲。
“他可不一定是蠢。”
他說道。
實際上這些將領都清醒,國丈可真不一定是蠢。
但對於京營來說,無論是不是勳貴,他們的就是和公主綁定,他們必須忠於公主。
他們想背叛也不可能。
畢竟京營中下級軍官全是楊豐的狂信徒,敢背叛公主不出十分鐘就能被參謀們亂槍打死,這種事情想都不用想。
“但無論他想乾什麼,敵軍過不了大勝關,終究一切都是白費心思。”
守備說道。
這時候江麵上敵軍終於開始還擊。
但這些內河戰艦帶不了太大的火炮,最大也就是個九斤炮彈的,這東西落在三山堡上基本相當於弄人家一身口水,至於那些萬斤巨炮,那個首先得在附近占據穩定的控製點,然後卸下船,再一點點拖到三山堡,而且計劃中那是轟擊京城城牆的,根本沒想過還得轟外圍堡壘。
“再看看他們的禦營是個什麼成色吧!”
耿睿說道。
然後他用望遠鏡看著南邊。
那裡的戰鬥已經開始了,要想過三山堡隻能攻破這座要塞,但攻破這座要塞首先就得在野戰中打贏,然後阻斷後方的增援,再以萬斤巨炮擺開持續轟擊,轟開城牆再以步兵強攻。
所以此刻一片綠色的江岸稻田中,雙方步兵以幾乎完全相同的陣型結陣向前……
建文朝的新軍訓練當然是跟著京營學的方陣戰術。
大明的軍事技術進步本來就是楊豐拔苗助長式,這家夥跨越兩百多年,直接就給他們上火繩槍長矛的西班牙方陣,而靠著這時候明軍的優秀戰術素質,還有指揮官們全都豐富的戰鬥經驗,迅速讓他們接受並理解這種戰術,從而真正一舉跨越兩百多年。
光給他們重火繩槍是不夠的。
人不行武器也白搭,隻有人同樣是精銳再配上先進武器才能形成戰鬥力。
所以把誌願軍全換上長矛火繩槍,去三十年戰爭的歐洲戰場,一樣也可以迅速變成無敵軍團,但給我大清精銳配上連發的毛瑟1884,也一樣被拿著單發老村田的日軍暴打。
但讓明軍將領們自己發明新的戰術也不可能。
畢竟這本來就是千錘百煉的最優解,除非他們的武器能夠繼續進化,否則也不可能發明出新的戰術。
這已經是最好的。
他們都是死人堆裡爬出的,都很清楚什麼是好的。
所以現在雙方都是以方陣加方陣,最終在池塘水渠分割的農田中擺出棋盤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