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將開創亙古未有之盛世!
其他大臣在見識到織機製造車間的生產效率後也是一陣激動。
雖說現在加工的隻是一堆零件,但一台成品的織機就擺在門口,任誰都知道這些零件就是用來生產織機的!
再加上很多人家裡就有織機,更有不少寒門出身的人,從小就靠著母親織布,這才供得起自己讀書。
因此,一看到漸漸成型的零件,很多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是夾布棍!”
“這是打緯刀,那個是線棕杆、絞棒……”
“當年寡母就是靠著一架織機,這才供得起下官讀書考取功名。”
“現在寡母早已不在,唯有織機……嗚嗚嗚……”
“下官也是,全靠母親一張織機供養,才有下官的今天,嗚嗚嗚……”
“下官記得夾布棍最容易壞,每次壞了都得去村頭找田木匠給做新的……”
“然而你看人家打造的夾布棍,外邊竟然還包了一層鐵皮,一看就結實耐用!”
彆看這些官員說得淒慘,實際上在古代能有個織機,已經算得上小中產了,可以持續地自給自足。
普通百姓家想要置辦一張織機,少說也要攢上幾年前,還得是風調雨順,家裡沒災沒病的情況下。
然而,朱允熥在攻克了蒸汽機,又搞出各種各樣的車床,點出了工業冶煉後,生產這種木質結構的織機就跟玩一樣。
事實上,這種織機朱允熥壓根就看不上。
如果不是蘇州那些作坊主步步緊逼,非得跟他搞事情,他也不願意搞出一條專門生產織機的生產線。
這東西隻適合小農經濟社會的男耕女織,跟他要搞得工業化大生產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不過這樣過渡一下也好,起碼穩定了就業,緩解了江南剩餘勞動力的問題。
朱允熥帶著他們參觀了織機作坊生產線,就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小型紡織廠,讓他們見識新型織機的生產效率。
實話說,朱允熥對織機的改進沒多少,隻是在關鍵零件上換成了鐵製品,又增加了點滑輪、軸承之類的東西做輔助,能節省織工的一部分力氣而已。
但即使這種程度的改進,也大大提高了織機的生產效率,可以讓一個熟練的織工,從容地在三天內織出一匹絲綢來。
如果一張織機兩班倒,三天時間能生產出兩匹!
但朱允熥不打算這樣搞,他是來大明搞工業化的,不是搞血汗工廠的。
老朱笑嗬嗬地跟幾個織工聊了天,詢問一番新織機的使用情況,就心滿意足地回宮做夢數錢去了。
其他大臣見狀也說不出話來,隻有陳宗理纏著朱允熥不放,問他一年給朝廷交多少商稅。
“皇太孫,下官不管這作坊是歸您還是歸誰,下官就問您一句,商稅您交不交?”
“要知道之前那些作坊可是要交稅的……”
“您現在挖了他們的織工,那他們的稅您得替他們交了吧?”
朱允熥一聽到“稅”,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當場就炸毛了。
“老陳,你這話可不厚道喲!”
“啥叫我挖了他們的織工,明明是他們不要這麼多人,辭退了大量織工,我實在是看不過眼了,這才將他們全都招募過來!”
陳宗理見朱允熥這樣說,當場耍起無賴來。
“臣不管,臣隻知道蘇州府每年給朝廷上繳幾十萬兩稅銀,現在那些作坊被您擠兌黃了,那這個稅就隻能找您要!”
本來都走到門口的老朱,突然聽到兩人對話,立馬興致盎然地看起熱鬨。
其他大臣見皇帝不走了,也跟著陳宗理求情。
“皇太孫,您每年上千萬匹絲綢織著,好歹勻點給朝廷,彆全攥在手裡呀……”
“陛下,蘇州府每年幾十萬兩銀子的稅收呢,您就這樣放了?”
老朱本想再看一會兒笑話,見一眾官員都看向自己,登時對大孫招招手。
“大孫啊,你要不看著交點?”
“交點?”
朱允熥聽到這話,神色頓時古怪起來。
其實大明的商稅真不高,才百分之三點三的稅率。
這點稅率跟後世比起來,跟沒有似的。
但朱允熥依然不願意交,因為搞工業最缺錢,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花。
如果按照朝廷的稅率,朱允熥的絲綢作坊,每年要給朝廷交至少三百萬兩的稅呢,擱誰不心疼啊。
但現在老朱發話了,他多少得給老朱點麵子,不可能一毛不拔。
“皇爺爺,您說交多少合適?”
老朱聽到這話並未搭腔,而是看向一旁急得都快哭了的陳宗理。
“老陳,你覺得一年收多少合適?”
陳宗理一聽這話,心裡登時開始盤算起來。之前蘇州府每年交給朝廷三十萬兩銀子,現在皇太孫搞出這麼大動靜,咋說也得收他一百萬兩吧?
隻是這般獅子大開口,會不會惹惱陛下,惹惱皇太孫呢?
陳宗理略微猶豫一下,當即咬了咬牙。
管不了那麼多了!
今年若是再不能足額發放俸祿,京城的官員非得把他燉了不可!
“陛下,微臣覺得皇太孫每年至少要交一百萬兩稅銀才能說得過去!”
“一百萬兩?”
老朱聽到這個數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一下子要這麼多,那逆孫還不得當場翻臉呀。
然而,讓他大吃一驚的是,朱允熥聽到這個數當場就答應了。
“老陳,這可是你說的,每年一百萬兩!”
“孤一會給你開個支票,你拿著去金陵銀行取錢,就算明年的稅都交完啦!”
在陳宗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朱允熥已經寫好支票,並且塞到他的手裡。
陳宗理拿著一百萬兩銀子的支票,又看著逃也似的離開的朱允熥,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感覺自己好像要少了!
如果剛剛開口要兩百萬兩,估計皇太孫也會答應吧?
事實上,朱允熥都做好掏三百萬兩稅銀的心理了,現在聽到陳宗理哭了那麼長時間的窮,才隻要一百萬兩,他心裡當場樂開了花。
老朱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可能大孫本來想給的更多,隻是自己的戶部尚書眼皮子太淺,說了一個最低的數……
但老朱不心疼,因為不管朝廷收一百萬兩還是兩百萬兩,對他來說都不虧。
畢竟,大孫的錢也是自家的錢嘛!
在陳宗理屁顛屁顛去銀行取錢之時,朱允熥則將靖海衛全都撒了出去,沿海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巡航演武。
在忍了那些海商大半年後,朱允熥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台州府。
張天佑在蘇州折戟後,立馬跑到了台州府。
一來是躲避被自己坑了的作坊主,二來是季風到了,他該給自己的貿易夥伴發貨了。
台州海港中,此時已經停滿了各國商船,東至朝鮮、日本,西至安南、爪哇、蘇門答臘、蘇祿、彭亨、暹羅等十幾個國家。
然而,就在他們要裝船之時,海麵上突然飄過來一支艦隊。
“靖海軍千戶官蔣帆,奉皇太孫之命實行禁海之策,有膽敢私自下水與番商貿易者!”
“殺無赦!”
張天佑眼看著靖海軍將他和海外番商的船都堵在港口裡,氣得臉色發青。
因為直至靖海軍開過來,他都沒接到台州衛所的訊號!
要知道,這台州衛上下可是一直被他們張家養著的,他們竟然一點口風都不給自己露?
台州衛指揮使石寬也很鬱悶,不是他不想給張天佑通風報信,實在是他走不出衛所啊!
“這位上差,能不能通融一下,下官的婆姨真的要生了,下官要回去一趟……”
一個穿著鯊魚服的武官聽到石寬的哀求,冷哼一聲道。
“皇太孫嚴令,演武期間沿海衛所官兵民等,一律不得出海,不得出營!”
“違令者斬!”
沈文說完這話,故意擼起自己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左臂。
他曾經隸屬於龍江左衛,後來在戰場上受傷,被臨時編入興武衛。
如果沒有皇太孫的恩典,他可能一輩子都是個廢人了。
皇太孫非但不嫌棄他們,還給他們量身打造假胳膊假腿,讓他們變得跟正常人一樣。
皇太孫還賞他鯊魚服穿,據說鯊魚服比錦衣衛的飛魚服還尊貴,代表著皇太孫特許!
這是天高地厚之恩啊!
現在皇太孫派他們出來辦事,那必須丁是丁,卯是卯,絲毫都不能差樣!
皇太孫說一個人都不能走,那就連隻耗子都彆想溜出去!
事實上,不止台州衛,整個江南沿海衛所全都被派了鯊魚衛監視。
所謂鯊魚衛,就是他仿照錦衣衛,從藍玉扔給他的傷殘老兵裡挑的一部分人組成的,專門忠於自己的特殊部隊。
現在口袋已經紮起來了,隻等著抓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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