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沒有說去哪兒?”
“沒有!”
“明清大師不辭而彆,彆說貧僧不知,就是主持都不知曉。”
“這……”
朱允炆霎時傻眼,現在朱允熥的後宮已有身孕,朝野上下已經不像前些天那般看重自己。
如果讓朱允熥的後宮真的生出皇重孫,那自己的存在還有半點意義嗎?
不行!
堅決不能讓朱允熥的兒子出生!
明清大師靠不住,孤就隻能靠自己了!
正當朱允炆這般想之時,知客僧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袖子裡摸出一個信封。
“哦,對了……”
“明清大師還給朱施主留了一封信。”
“信?”
朱允炆一把搶過信,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場了,當即撕開信封拿出裡邊的信件讀了起來。
然而,看罷信件後朱允炆頓時大失所望。
信上隻有一首詩,還是一首古詩。
天清江月白,心靜海鷗知。
應念投沙客,空餘吊屈悲。
鸚鵡洲橫漢陽渡,水引寒煙沒江樹。
朱允炆怔怔的看著信上的古詩,他隱約記得這是一首李白的詩,意思也非常淺顯易懂,就是讓人心境沉穩,不要胡思亂想之類。
然而,明清大師給自己留這麼一首詩乾嘛,難道是讓自己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嗎?
金陵城外,一處荒廢的渡口旁。
韓清頂著個大光頭,穿著套殘破的袈裟,坐在渡口旁的青條石上垂釣。
明遠坐在韓清旁邊,一邊給篝火裡添柴,一邊唱誦往生經,給即將被烤的鯽魚超度。
明遠見韓清釣了好幾條大鯽魚,當即上前勸阻道。
“夠了!”
“貧僧吃素,一頓有三條魚就夠吃了!”
韓清聞言白了這臭和尚一眼。
“你夠吃了,我的可還沒釣到呢!”
正在這時魚漂猛地動了一下,韓清趕忙提鉤,釣上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鰱魚。
“哇哈哈,這次賺到了,總算是釣到一條大魚!”
明遠見狀也非常開心,並且獻上自己的建議。
“鰱魚還是燉魚頭好吃,烤著吃有點浪費了,不如將其放生,跟河神在換一條肥美的鯽魚吃唄?”
韓清聞言不悅的白了明遠一眼。
“你真當龍宮是你家開的想換就換啊!”
“這條鰱魚歸你,那三條小鯽魚歸我!”
一老一少兩個假和尚,登時因為三條弱小的鯽魚爭執起來。
正當兩人爭的熱火朝天時,清涼寺知客僧帶來幾個食盒。
“主持、明清師兄,趕緊過來用齋飯吧!”
兩人聽到這話果然不在爭執,畢竟有美味佳肴,誰願意費勁巴力的去烤魚,而且那東西也並不好吃,稍微烤的過火點就成焦魚了。
兩人各自拎過一個食盒,自顧自的從裡邊端菜。
明遠畢竟當了幾十年和尚,已經習慣了吃素,如果不是特彆饞的情況下,他不會去吃肉喝酒。
相對來說,韓清這個假和尚就假的徹底多了。非必要的情況下,他絕對不吃素。
這不僅僅是因為素菜不好吃,更多是因為吃素不抗餓,對他這種習武之人太不友好。
韓清從食盒裡端出一隻燒雞,以及一大碗米飯,外加一壺黃酒。把一邊的明遠給饞壞了,一個勁的給韓清使眼色,想讓對方主動給自己分點,然後他好勉為其難的跟著吃點。
韓清故意裝作沒看見,自顧自的大吃大嚼。明遠想吃又不好意思,隻能悻悻的吃著素齋。
知客僧趁著主持吃飯的時候,將韓清給朱允炆的留信說了一遍。
雖說知客僧儘量壓低聲音了,但韓清可是江湖第一高手,聽力是何等驚人,一字不落的聽了過去。
不過韓清並未生氣,隻是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因為這點破事他壓根就沒指望瞞著誰,彆說明遠了,就是錦衣衛看到都無所謂。
明遠在聽了知客僧的彙報後,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通這首詩有何含義,隻能硬著頭皮找韓清詢問。
“韓施主,你這詩到底是何意啊,是跟他約定的時間還是地點,還隻是想讓他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
韓清擦了擦滿嘴的油,滿臉不屑的道。
“我哪知道啥意思?”
“當時我聽到這孫子又來找我,正好我手頭有本全唐詩,我就隨便翻開一頁抄了首詩,然後從後院翻牆頭就跑了。”
“真沒暗語?”
明遠滿眼都是不信之色,在他看來韓清一個屁仨謊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隱含暗語?
“真沒有!”
“如果有,就讓他不得好死!”
韓清隨手指向邊上的知客僧,把知客僧差點嚇尿。
“韓施主,貧僧可未曾招惹過你,你怎能……”
韓清聞言冷哼一聲道。
“佛還說讓你彆亂嚼舌根呢,你不也沒管住你的嘴嗎?”
“貧僧……”
明遠當即出來打圓場。
“你先下去吧,韓施主是跟你開玩笑呢,不會真殺你!”
“哦哦……”
知客僧聞言趕忙顛顛跑路,當渡口邊上隻剩他們兩人之時,明遠這才滿臉擔憂的問道。
“接下來咱們咋辦?”
韓清聞言搖了搖頭。
“難辦!”
“本來我都安排好了,就算不能除掉朱允熥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能借此攀咬一番,將整個老朱家拖下水。”
“然而,朱屠戶的狠辣和果決超出我的預料了,他竟然如此草率的就處死了我的人,甚至根本沒給我的人開口的機會!”
明遠聞言埋怨道。
“你也是,你不會讓你的人一開始就說啊,非得等人嚴加審問再說?”
韓清像看白癡一般看明遠,心道這和尚信佛信傻了吧?
“明遠世叔,麻煩你動腦子想想,不經曆嚴刑拷打就供出晉王、代王、楚王等人,朱屠戶會信嗎?”
本來韓清是打算使出一招反間計,故意暴露埋麝香的事情,然後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在趁著嚴刑拷打扛不住刑的機會,將他早就準備好的名單供出來,讓他們老朱家狗咬狗一嘴毛。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老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沒有深究此案,反而還飛快的處置了嫌犯。
“那咱們還有機會嗎?”
韓清聞言搖了搖頭,隨後又目光灼灼的看向明遠。
“我是沒機會了,我這麼多年就培養了這麼個死間,還被朱屠戶給廢了。”
“如果還想有所行動,就隻能你們佛門出馬了。”
“我們佛門?”
“對頭!”
“郭惠妃篤信佛教,你們去給郭惠妃講經說法,郭惠妃聽你們講經的時候,必然把懷有身孕的太孫妃帶上,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剩下的事就不用我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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