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望著這塊來自泰山的祭壇基石,覺得格外熟悉,正是當年那座五色祭壇的基石。
看來,西方這些來自星空的上古遺族果然是喪心病狂,顯然是在十多年前他們離開之後,便將這塊基石從泰山之上奪來,妄圖研究出前往域外的方法。
在這塊基石之上,刻有一部上古天書,其中隱隱然有一些古老的文字,記述的正是有關所謂成仙的秘辛。
天書的末尾有一幅殘圖,正是成仙地的一角殘圖!
除此之外,在存放傳說中的西方聖物,黃金聖衣與命運之槍的地方,柴信又發現了一枚骨片,卻是另一角殘圖。
如此一來,合共五角殘圖,已然占據了總共九片的大半。
柴信抬手將黃金聖衣攝入手中,這是一件大聖級彆的戰衣,對而今的他來說亦有大用。
以他的肉身之強,再加上諸般手段,仗之可戰聖人!
縱然不能久戰,卻也足以自保,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命運之槍又稱朗基奴斯槍,通體為赤紅色,傳說中乃是被神血所染,具有莫測的威能。
不過,此槍顯然受過重創,表麵有明顯的斷痕,而今不過是勉強接續在一起,雖然仍舊威能不凡,卻已遠沒有遠古時的神威。
柴信卻不肯放過,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西方這些家夥屢次掠奪東方,得了不知多少寶物,很多早已被消耗,而今取回他們幾件聖物,也是理所應當。
“閣下不要太過分,黃金聖衣取走也便罷了,還請將朗基奴斯槍留下。它的威能早已大不如前,不過卻對我們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突然,一道沉穩冷靜的嗓音憑空響起。
柴信卻並不意外,目光如炬洞穿虛空,冷笑道:“過分?和氏璧、伏羲龍碑殘塊,哪一件又對我東方沒有特殊意義?你們這些強盜奪走之時,可曾有半分猶豫?”
他可不是葉凡,雖也有仁慈之心,但那是對自己人的。
對這些西方異族,尤其是遠古時代的入侵者,卻是一絲憐憫也無。
當初犯下的罪孽,至今尚未償還!
柴信這些話出口,似乎堵得暗中那人也是一滯,許久才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我身有道傷,本就來日無多,不想臨終前還有一戰。”
一道有些落寞的身影憑空浮現,看起來約有五十來歲,金色的長發微有暗淡,麵龐白皙如玉石,英挺如刀削。
柴信知道此人是誰,論個人實力,這個家夥當屬西方第一——神騎士。
自幼天賦異稟,卻無意中打翻聖杯,使神血澆灌自身,自那以後肉身便極儘強大。
有上古前賢以懲罰為名,在他身上打下烙印,使其不能借助信仰之力修煉。實際上,卻是有意磨練他,讓他最終以自身毅力斬道,成就無上金身。
在末法時代完全靠自己走到斬道王者的地步,這位神騎士完全有資格被稱為西方而今的第一強者。
畢竟,即便是傳說中的教皇,或許在諸多寶物加持下,實力略勝他一籌,卻也做不到這般地步。
論修為,神騎士比先前死於柴信之手的神族還要遜色一些;但是若論戰力,那家夥不夠神騎士一隻手打的!
不過,他在斬道時受了損傷,即便信仰之力也於事無補,已然大限將至。
“閣下如肯放下朗基奴斯槍,我便任你離去。”
神騎士臉色平靜,手中握有一杆暗金色的龍槍,看起來暗淡無光,十分平凡。
柴信沒有搭話,而是默默將黃金戰衣和命運之槍收起,同樣平靜地望著對方,許久才漠然道:“你們欠的債太多了,這兩件東西,連利息都不夠。”
他雖然內心深處對眼前這位強者抱有敬意,但不代表會手下留情,更不代表會放棄自己的行事準則。
這些異族掠奪了中土無數神物,而今欠債還錢,實屬天經地義、
“既然如此,看來隻能一戰了。”
神騎士感受得到他內心的堅定,最終長歎一聲,身影消散在原地。
“來天上戰一場,勝了你自離去,敗了便放下朗基奴斯槍。”
柴信卻並未第一時間出去,而是神念流轉,將此地所有金銀珠寶,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除了牆壁地板,全數收入了離火神爐之中。
隨後,他才迤迤然掠上天穹。
這個時候,饒是神騎士早已看淡一切,但望向他的目光,也充滿了詫異之色,皺眉到:“到了你我這種地步,還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
其實不止是他,許多暗中關注的聖城宿老,都在咬牙切齒地跺腳,隻是不敢露麵而已。
柴信麵色平淡,理所當然地道:“都是掠奪而來的民脂民膏,對我自然無用,但歸還於民眾卻有大益處。”
當年西方也不知從中土掠奪了多少財物,而今取回的這些,雖然全都意義非凡,但真論價值,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聊作安慰罷了。
這些世俗之物柴信一件都不會留著,確實毫無用處,但卻會歸還國家,讓它們發揮應有的效用,而不是放在這所謂的聖殿裡發黴。
“你竟還有此等閒情……”神騎士愕然,一時無言以對。
柴信神色漸冷,緩緩開口道:“對你們這些入侵者而言,自然隻是‘閒情’。可是對受難者而言,卻是刻骨銘心的恥辱與仇恨!我不會因為自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就忘記了來自何處……”
“所謂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我的眼裡,也並不比你們口中的‘凡人’更高貴。世俗之間,論品格高尚者,你我皆不能及。”
他本就是個普通人,因緣際會才走到今天,從未忘記來處。
故而,他極儘蔑視那些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家夥,殺人還要誅心。
卻從來不會對普通人,乃至比自己弱小的人流露出狂傲之意——除非,對方是仇敵。
從始至終,他隻覺得有“普通人”與“修士”的差異;卻並不認可,所謂的“凡人”與“仙神”的定義。
因為,那不止是對弱小者的鄙夷,更是對自己的不認可。
畢竟,對普通人而言,修士若算神明的話;那對修士而言,大帝豈不也是毋庸置疑的神明?
何況柴信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帝也遠非終點,其上還有更多更高的存在。
若是從內心深處認可了這種森嚴的階級製度,那無疑就是給自己套上了深深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