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用柴信說話,黑猿便眼睛微眯,輕輕向前踏出半步。
刹那間,一絲強橫的氣息席卷而出,那十幾位騎士當即人仰馬翻,幾乎跌落雲端。
彆看黑猿在柴信麵前老老實實,跟個乖寶寶似的,不敢有絲毫違逆。
但那是對方有絕對強大的實力壓製,他畢竟也是一方斬道巔峰的大妖,即使放在北鬥星域,那也是絕對的老祖級彆。
各大聖地之主見了,也要禮敬有加,不敢絲毫怠慢。
此刻,麵對幾個尚未踏入仙台秘境,還敢在自家主人麵前擺譜的後生晚輩,又怎麼可能有好臉色?
若非柴信在場,黑猿不好擅作主張,以他暴烈的性子,這十幾人早已被踩成肉泥了。
饒是如此,那十幾名騎士也不好受。
前一刻還威風凜凜,此時卻已動彈不得,臉上血色儘去,變得一片蒼白,眼神中滿是驚駭。
那為首者勉強鎮定心神,聲音客氣了很多:“幾位前輩,晚輩是羽化神朝……”
“走吧。”
柴信卻沒興趣聽他廢話,直接一聲令下,便要離開此地。
他的目標是羽化神朝皇都,從羽宏等人的記憶裡,得知那裡有兩位斬道巔峰的存在,是神朝當今最強大的人物。
當初是暉郡王羽明挑釁在先,後來羽化神朝更是屢屢對他圍殺,甚至不惜動用準帝器,這已然算是生死之敵,柴信還沒大度到能夠輕描淡寫地忘卻。
縱然羽化神朝有底蘊存在,無法將之覆滅,卻也要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方能洗刷心頭之恨。
“統……統領,那個年輕人,他……他是!”
就在這時,一名騎士忽然盯住了柴信的麵龐,臉色驟然大變。
那統領頓時心頭一突,暗叫不好,他在眾騎士中實力最強,又怎麼可能比其他人反應慢,早就先一步認出了柴信。
隻不過清楚當前的形勢,才故意裝作不認識,希望放鬆對方的警惕,免得招來殺意,後麵再徐徐圖之。
誰料手下出了這麼個不知輕重的蠢蛋,居然當麵戳穿了柴信的身份,這不是找死麼?
正在他心焦之際,忽然又有幾道身影自城中掠出,抵達五色祭壇周圍。
這些須發皆白的老者,皆是皇族供奉,長老級的人物,最弱者都有仙台秘境的修為,其中強者更是堪比各大聖主。
看到他們出現,那統領這才鬆了口氣,當即稟告道:“劉長老,此人乃神朝緝捕的要犯,暉郡王便是被他所害,太子殿下的失蹤也與他有關!”
當初柴信就是羽化星域人儘皆知的通緝犯,後來羽化太子同他大戰後失蹤,更是轟傳天下,讓他的名氣徹底傳遍修士界。
畢竟,雖然羽化神朝極力掩飾,始終以“失蹤”來定義羽化太子被鎮壓一事,但當時在小世界中的修士可不少。
尤其是火雲宮等各大教派的門人弟子,可不會給羽化神朝留麵子。
誰不知道柴信以斬道二層的實力,鎮壓了斬道層次的羽化太子?
不過,後來任憑各大勢力挖地三尺,卻再也無人尋覓到他的蹤跡。
唯有少數大教知道,柴信當日是開啟了星空古路,很可能已經不在羽化星域。
羽化神朝為了緝捕他,也為了尋回太子和鎮魔劍,不惜代價地獨占了這座小世界,多次嘗試開啟五色祭壇,卻始終不得其法。
不過此地靈氣充沛,最終也被規劃成了神朝的一處秘境,供官宦子弟修煉。
劉長老相貌堂堂,雖已白發飄飄,但仍舊風姿綽約,可以相見年輕時必然是位大帥哥。
他揮手示意,讓眾騎士退下,自己則上前一步,麵色凝重地道:“我羽化神朝本與閣下素無仇怨,何故一再相逼?你若肯放出我朝太子,歸還鎮國神器,化乾戈為玉帛,對彼此都無害處。”
柴信鎮壓了羽化太子的消息,這些長老肯定一清二楚,此時對方再現,還帶了幾個氣勢洶洶的幫手,自然讓他他們更加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他的這番話,卻讓柴信險些氣笑了,眼神之中滿是無語。
他當然能夠感受得出,麵前這位劉長老,已然儘可能地想要展現出一種“坦誠”與“客氣”的態度,希望雙方的仇怨能夠到此為之。
可是,那份天生的優越感,卻無時無刻不在外露。
一代又一代的高高在上,讓他們根本無法克製骨子裡的倨傲,每一個微小的表情,其實都在表達著同一句話——
“我們不追究責任,已經是網開一麵,你應該感恩戴德地接受。”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簡單而言,就是許多長期處於上位的世家大族,早已忘卻了什麼是平等與尊重。
即便拚儘全力想要表現出一副“真摯”、“謙和”的模樣,卻也不自覺地會流露出傲慢的情緒。
連想要求和,都放不下骨子裡的高姿態。
那種傲慢早已融入了他們的骨髓,恐怕唯有死亡,才能真正將之消弭。
“真有意思啊,所謂的高門大派,果真都是一個德性,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屬實讓人歎為觀止。”
柴信忍不住失笑,眼神卻逐漸冰冷。
“分明是你們皇族子弟飛揚跋扈,欺淩到我的頭上,我憤而反擊,卻引來你們一再追殺……到了你們嘴裡,居然成了我‘一再相逼’?”
他的嗓音並不高,卻瞬間傳遍了整座小世界,虛空都在震顫。
黑猿、蠻牛、老道三人,當即齊齊向前一步,氣息蓋壓天地,讓所有身處這方小世界的人,全都忍不住顫抖,甚至癱倒在地。
龍馬紋絲不動,身軀之上的火焰卻憑空暴漲,將柴信整個身軀包裹其中,化作了一件赤紅的神甲。
劉長老等人雖然實力不弱,但麵對四位斬道王者的氣勢壓迫,而且距離還如此之近,當時就雙腿一顫,身軀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
任憑他們如何掙紮,最終卻仍舊如同死狗一般,狼狽至極地趴在了地上。
“暉郡王年幼無知,固然有錯在先,卻也罪不至死……何況他乃是皇族,即便真要處罰,也該上稟陛下,屆時自有聖裁……”
劉長老雖被壓得如爛泥似的癱軟在地,卻依舊不慫,理直氣壯地說著他認為的“道理”。
“年幼無知?自有聖裁?老家夥,我看你這一把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龍馬吭哧一聲被他逗笑了,一雙大眼之中滿是滑稽之色。
“你們那個皇帝,莫非是傳說中的天庭之主,上能管得了滿天神佛,下能製得住宇內蒼生?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當土皇帝也就罷了,還真以為自己是‘神皇仙帝’!”
其餘三名大妖聞言,也是不由莞爾。
他們在來路上聽柴信介紹過和羽化神朝的恩怨,隻覺得這個劉長老腦子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