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分身、化身,還是法身,隻要無法回到本尊身邊,其所經曆的一切,就無法傳遞回去。
軒公子此番受到了肉身與精神的雙重打擊,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
柴信以玄仙之境,居然調動出能夠碾壓他半步金仙法身的力量,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本來,這樣足以摧毀自身意誌的記憶,能夠不傳回本尊,也算得上是一種幸運,至少不會擾亂自己的道心。
可若照此情況發展下去,柴信飛升仙界的日子一定不會太久。
到了那個時候,軒公子卻對他的恐怖一無所知,若是毫無防備之下被算計,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本尊實力遠勝於眼下的柴信,但他卻仍舊對自己能夠殺死對方毫無信心。
“此子簡直詭異,他施展出的這種力量,不僅僅是規模浩瀚,更重要的是層次極其高遠。他如今修為尚淺,都已經有與金仙爭鋒的實力,一旦晉升到金仙境界,隻怕立刻就有了碾壓祖仙,抗衡元仙的可能!”
軒公子麵色慘白,眸中更是充滿了恐懼。
他的本尊實力十分強大,即使在仙界也稱得上一方強者,乃是元仙境的大高手。
他當然明白,金仙對於修士而言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金”之一字非常特殊,蘊藏了“高貴”、“不朽”、“偉大”等諸多含義。
金仙以下的存在,想與之抗衡,哪怕借助再強大的丹藥、法器,都不可能有一絲勝算。
哪怕是半步金仙,也足以讓任何玄仙毫無還手之力。
可以說,修成金仙,就等於在仙界初步踏入了統治階層,無論在任何大勢力,哪怕是天庭之中,都會受到一定重視。
但是,柴信卻以玄仙之軀,用近乎碾壓的方式,輕易戰勝了軒公子耗儘心血才煉製而成的半步金仙法身!
雖然這具法身還不是真正的金仙,但這樣的事情已然堪稱史無前例,傳出去足以震驚諸天萬界的無數強者。
好在這裡是九幽世界,狀況極其特殊,雙方大戰的情況,甚至無法傳遞到玄黃大世界當中,更不要說好似仙界、佛界等高等界域。
否則,如此驚人的動靜,即使那些天君、仙王之類的至強者,即使並未特意關注,卻也很可能會有所察覺。
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旦傳到那些無上存在的耳中,柴信若是還想暗中發展,就徹底成了癡心妄想。
“閣下究竟是誰?莫非是哪位天君轉世,又或是仙王之子?此番諸事……是在下唐突了……可否就此揭過?我定當回複宗門,甚至上稟父親,對閣下予以賠償……”
軒公子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家夥真就是憑著自己,在下界一步步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他越發覺得柴信的身份很可能非同小可,否則天上地下,無儘歲月以來,何曾出過這樣的人物?
他不禁有些後悔,為何會心血來潮派那具分身下界——若是沒有那事兒,又哪會又後麵這麼多悲慘的後果?
生出這樣的心思之後,即便心性高傲如軒公子,也終於忍不住服軟了。
他現在覺得,向這樣一位背景神秘,且天賦絕世的人物低頭,似乎也算不上多麼艱難的事情。
“你不用害怕,我沒什麼背景,既非天君轉世,也不是仙王傳人。我能有今天,基本上憑的就是兩個字——‘運氣’。”
柴信已然重新恢複平靜,手持化為原形的弑神戟,一步之間便跨到近前,說話時沒有絲毫表情。
“感謝你一再為我送來大禮,上次是天仙法則,這次又是金仙法則……看在這個份上,將來若是有機會擊殺你的本尊,我定會給一個痛快。”
話音未落,弑神戟已經高高舉起,鋒銳的神芒自利刃之上迸發而出,裹挾著造化、宿命、因果,三種最為偉岸的力量,斬向軒公子的頭顱。
“隻憑運氣,走到如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毀去我這一尊法身,於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卻會激怒整個太一門,甚至是災難、永恒兩位天君……這麼做,當真值得麼!”
軒公子實在不肯相信柴信的說辭,隻覺得他是不肯吐露事情,同時也意識到這尊法身算是完蛋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滿懷期待,要下界來報仇雪恨,進而獲得更大的利益,卻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去做,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一切尚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不過,任憑他再如何不甘心,事實卻已經形成,再也無法改變。
“轟!”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軒公子這具法身霍然崩毀,隻剩下一縷縷金仙法則本源,在天地間流轉飄蕩。
這可是柴信當下最為渴望的瑰寶,他當然不會放過,立刻催動造化神玉,將之儘數吸納,收攏到泥丸宮中。
最後,隻剩一柄晶瑩剔透,純白如玉的三尺寶劍,靜靜懸浮在柴信身前。
“好強大的神魂烙印!”
柴信稍微釋放出一絲神念,進入這柄寶劍之中,頓時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立刻明白憑自己如今的實力,仍無法抹去其中的烙印,更不要說將之煉化。
“暫且將之鎮壓到造化神玉中,終有一日會將之磨滅,縱然我用不著,也可以給親朋故舊用來防身。”
其實若是不惜代價的損耗造化之力,他現在就有煉化這件中品仙器的能力。
但是,那麼做卻有些得不償失。
就目前而言,弑神戟在他用著還算順手,即使再多一件中品仙器,實際意義也並不大。
相反,造化之力儲量有限,縱然眼下不是特彆稀缺,但備不住哪天就可能會有大量需求,能節省還是要節省一些。
“方寒,風兄,你們辛苦了。”
柴信望著不遠處頭發已然花白,而且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的方寒,眼中閃過一抹關切。
體內世界的風白羽狀況更不好,方才動用大因果術,幾乎讓他耗儘了本源,若無柴信從中調和,絕對已經身死道消!
“師父不必掛懷,弟子並無大礙。”
方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緩緩開口說道,聲音之中卻是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虛弱和滄桑,好似行將就木的老者。
柴信不由分說地一揮袍袖,大量精純的元氣立即噴薄而出,向方寒籠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