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似乎什麼都沒有,肯尼斯罵了一聲,然後走到右邊,如法炮製。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右邊同樣,隻有四個普通的房間,裡麵連傭人都沒有。肯尼斯和曹子恒麵麵相覷,雙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不解和困惑。
這幢宅子並不高,隻有兩層,肯尼斯也確認過,底下並不存在什麼獨立空間,隻是非常結實的土壤和地基。那就奇怪了,難道椿姬和那個女劍客,在曹子恒他們沒發現的時候偷偷溜走了嗎?
但這並不太可能,她們的目標應該是儘可能拖住曹子恒二人,同時想辦法擊殺才對,曹子恒並不相信以她們的實力,會需要“逃走”。
“難道說真的走了?”肯尼斯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這裡找也隻是浪費時間。”
“我還是覺得很奇怪,仿佛有什麼東西錯漏了……”曹子恒環顧四周,他的內心從剛才開始,就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違和感,可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上來。
此時此刻,他們正站在那副巨大的油畫像前,底下是延伸至一樓的木梯。曹子恒仔細回憶著剛才所看到的一切:他們一共走過了八個近乎相同的房間,那些房間都有著同樣的木門,相近的裝修風格,似乎並無不……
不對,等下?曹子恒的心臟突然一跳,他拉著肯尼斯的手臂,強行把人帶到其中一間房間的門口。透過發光的寶石,曹子恒可以大概看清裡麵的家具——柔軟的褐色沙發,小巧的茶幾,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燈。沒錯,就是這裡,就是這裡有著奇妙的違和感!
這裡所有的房間,全部,都是西式的裝修方式!
“是裝修方式不對!”曹子恒激動起來,他拉著肯尼斯的手,上下甩動,“我終於明白了,肯尼斯閣下!”
“你冷靜一點!”肯尼斯翻了個白眼,猛地甩開曹子恒的手,“話說清楚點,什麼叫裝修方式不對?”
曹子恒沒有裝腔作勢的習慣,直接開口問道:“這幢府邸的主人是誰?”
“毫無疑問,那個東洋女孩。”肯尼斯皺著眉,“那又怎麼了。”
“我雖然不懂和服,可從她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個一定程度上相當傳統的女性。”曹子恒笑著說,“那種衣服其實並不適合戰鬥,可她就是要穿著,除了小女孩可能覺得很好看之外,我覺得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對於本國文化的強烈自豪感和某種意義上的習慣。”
“民族服飾嗎?有道理,然後呢?”
“既然是習慣於身著和服的人,那麼無論如何屋內裝潢應該更偏和風才對。”曹子恒指了指房間內部,“可是你看,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的房間,所有的設計都是西式的,不如說這更像是那個女劍客會選擇的才對。”
肯尼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曹子恒在說什麼,確實,如果是像椿姬這樣的人,一定會儘可能采用和風的裝潢。這幢府邸的庭院就是典型的和風庭院,再加上本人昂貴的和服,房子內部的裝修一般來說也應該統一才對。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有身份的人,更是追求這方麵的和諧,就比如肯尼斯自己,他家裡的裝修都是找人精心設計過的,絕不可能如同這裡這般隨意。
椿姬不像是不在乎這些的人,這樣說來的話,隻有一個解釋。
“所以,一定有隱藏空間,而她們,就藏在裡麵。”曹子恒說,“至於入口,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其實非常顯眼。”
“莫非你說的是……”
“沒錯,就是那副油畫。”曹子恒看著肯尼斯,“這西式的房子裡,唯一一個帶著和風的東西,再加上它又是用經典的西式油彩繪製的,意味著它就是兩種風格的交點,也就是通往另一部分的大門!”
沒有猶豫,肯尼斯和曹子恒趕緊跑到了位於二樓樓梯的入口,那枚巨大的油畫像麵前。畫像上的女人依舊噙著詭異的笑,身上昂貴的和服仿佛最悠遠的深夜。肯尼斯注視了畫像幾秒,招了招手,讓水銀擺出戰鬥的姿態,預備直接破壞掉這幅畫。
“等下肯尼斯閣下!”曹子恒趕緊阻止了他,“不要太衝動!”
曹子恒這是擔心貿然破壞會觸發什麼機關,到時候彆說找人了,能不能從陷阱裡逃出來都還是個問題。他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這裡既然是大門的話,就一定有打開的方法!
沒去管因為自己的阻止而有些尷尬和惱怒的肯尼斯,曹子恒試著動了動那副畫,他驚訝地發現,看起來很重的油畫像實際上很輕,即便他不使用強化,都能輕而易舉地將它拿下來。曹子恒小心地抱住它的一個角,將它往上抬,可就在這一瞬間,那副畫仿佛被觸動了某種開關一樣,自動地往左邊滑了過去。
隨著“哢”的一聲,隱藏在畫後麵的世界一下子鋪開在了曹子恒和肯尼斯的麵前。那是一道非常狹長的走廊,走廊一片漆黑,隻有最儘頭的房間,透過拉門散發出溫暖而明亮的光。拉門上麵繪製了豪邁的山水圖,此時離得比較遠,看不太真切,但那種磅礴的氣勢即便離了這麼遠都能感受得到。從拉門裡麵,傳來了輕輕的音樂聲,有點像是日本傳統的三和弦,夾在鼓掌和跳舞的聲音之中,熱鬨非凡。
曹子恒和肯尼斯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信息——不會有錯的,那裡麵,就是assassin的禦主,椿姬的所在地!從裡麵傳出來的音樂聲透過黑暗滲了出來,回響在狹長密閉的走廊裡。和外麵的世界完全不同,那裡看上去是如此的歡快,仿佛極樂與奢靡,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加入,想要與之同化。
所幸曹子恒和肯尼斯一個心大,一個過度驕傲,對這種詭異的場景適應良好,沒有產生任何不該產生的衝動。肯尼斯率先走了過去,而曹子恒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向拉門慢慢靠近。
離拉門越近,那溫暖的光愈發明亮,那悠揚的琴聲愈發動聽,等到站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曹子恒和肯尼斯忍不住開始幻想自己身處其中時的奢靡場景,心臟跳動得快了一些。
是幻術?!肯尼斯一驚,打了個響指喚醒開始變得暈暈沉沉的曹子恒,趁著對方清醒了一些,伸出手一下子將拉門拉了開來。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拉開門的一瞬間,音樂也好,掌聲也好,全都消失不見了,坐在裡麵的,除了椿姬,就隻有那位褐發紮高馬尾的女劍客。女劍客青綠色的眼睛剛映照出曹子恒他們,整個人就下意識地想要拔劍站起,卻在出劍之前被椿姬拉住了衣角,隻好看了她一眼,緩緩坐了回去。
椿姬坐在房間正中間的紅木矮茶幾後,背後是幾扇巨大的繪有梅花和雪山的屏風。她低垂著眸子,嘴角帶笑,長長的頭發如瀑布一般傾灑在地板上。椿姬本就長得漂亮,發間和衣袖處的彼岸花又讓她看起來更加豔麗,整個人宛若一座昂貴的人偶。椿姬伸出她如瓷玉一般柔滑白皙的手,舉起茶壺,替她自己和女劍客各倒上了一杯茶。
“找到你了,大哥哥。”椿姬突然開口,她抬起頭,盯著曹子恒,“現在,換你做鬼了。”
最後一個字音剛落,椿姬就突然跳了起來,踩在茶幾邊緣,猛地朝曹子恒他們衝了過去。肯尼斯對此早有戒備,連忙揮動手臂,操縱水銀去擋。椿姬在半空中不斷旋轉著自己的身體,躲過飛襲而來的水銀,她是那樣的靈活,仿佛這空氣都受她指揮。肯尼斯一把推開曹子恒,後退幾步,同時,他周身的水銀迅速收縮,像收網的蜘蛛一般向椿姬抓去。
曹子恒被推得踉蹌了幾下,他剛穩住身形,就聽到耳邊傳來空氣被刺穿的聲音。本能要遠快於思考,曹子恒連忙往旁邊撲了過去,隨後,他感到腰側一疼,那劍氣破開了衣服和皮膚,留下了一道滲血的傷口。曹子恒來不及調整,女劍客的下一擊已至,他隻好迅速地強化自己的感官,笨拙地躲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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