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
頭發雪白、麵容蒼老的大雪山宗主,和穿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明月,正麵色難看地聽著手下的彙報,眼中迸射出寒芒。
“什麼,都死了?”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都拿不下這個姓孔的家夥!”
“快滾!”
手下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要不是我得坐鎮宗門看護門界,脫不開身,豈容這廝猖狂?”明月怒道,“石軒師弟的死,很麻煩,我們得儘快解決。”
而大雪山宗主聽了,則返身朝明月躬身抱拳道:“道長,這孔華夢難以對付,看來得我親自出手了。”
明月聞言喜道:“有黃宗主出馬,這個剛剛晉升的宗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微微沉吟了下,接著道:“不過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我讓呂師弟陪你一道,這次務必把他的人頭給帶回來!”
“可是修為已臻至練氣後期的呂道長?他不是一直在閉關麼?”大雪山宗主震驚道。
明月點了點頭。
從懷中拿出一張白色符紙,手指指尖溢出了絲絲綠色熒光。
接著在符紙上迅速畫了一行,明顯不屬於趙國文字的象形字符。
與此同時,大雪山後山山腰,某個隱蔽的洞府中。
一位盤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的青年男子,其身形瘦削,滿頭紅發,突然睜開了雙眼,隱隱有兩道紅光閃過。
而他的胸口位置,則直接飛出來一張符紙。
上麵赫然顯示出了,明月剛剛寫下的一行文字。
“愚昧土人,擾我清修,必要好好將其折磨一番,方解我心頭之恨!”紅發呂姓男子,麵上露出了無比的陰毒之色。
他身形一閃,徑直消失在了洞府中。
……
中原,蒲城。
“大爺,行行好吧,給點吃的,什麼都可以,我妹妹快要餓死了!”
一個麵上沾滿塵泥、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臭味的骨瘦少年,摟著一個緊閉雙眼、麵黃肌瘦的女孩,跪在酒樓門口苦苦哀求。
“去去去,這裡沒有剩飯!趕緊走,擋住我們生意的話,小心棍棒伺候!”
一座牌匾上刻著‘賞花樓’三個鎏金大字的兩層酒樓,門口站著兩個腰圓臂粗的大漢,麵容冷漠,絲毫同情心都無。
在酒樓雕窗旁邊,不少衣著華麗之人,正習以為常地看著這一切。
“如今天下大亂,刀兵四起,糧價也是一日高過一日。就連遠離兵事的蒲城,這段時間都不知死了多少人!我每日一早起來,就看到大街上到處趴伏著屍體。”
“賞花樓的掌櫃,現在也學乖了。之前他發善心給一個乞丐弄了點吃的,不曾想整座酒樓,很快都被乞丐們包圍了,差點把祖傳的家業都給搞丟了。”
“這世道,人人都在水麵掙紮,伸手的話,搞不好就被一起拖到水裡溺死了。”
眾人在酒樓中飲酒笑談。
就在此時,他們的視線都略過了那個在門口哀求的乞兒,齊唰唰地往更遠的地方看去。
那裡正走來一個麵色冷峻、濃眉大眼、滿臉虯髯胡須的中年男子。
他衣服破舊,頭發散亂,風塵仆仆,隨手拎著一把樣式普通的鐵劍,看著不像是名門世家之人。
但其身上莫名地有一股獨特的吸引力,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叮!
一小塊碎銀子,出現在了少年乞兒的腳邊。
他麵色大喜,撿起銀子,朝此人跪拜道:“感謝恩公!”
但他很快就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看到了一雙極其淡漠的眼睛。
仿佛對方不是特意施舍,而是對路邊貓狗花草的隨意打發而已。
砰!
呆住的少年,被一股力量無情地撞開了。
整個人飛出了兩丈遠,趴在了地上,額頭染血。
因為他擋住了對方的路。
少年乞兒手中還死死地攥著銀子,急忙爬起身來,帶妹妹離開了。
而此人接著大步走向酒樓。
門口守衛的那兩個壯漢,就像是貓見了老虎一般,早就慌不迭地讓開了。
“客,客官,要點什麼?”小二感覺看到對方的雙眼,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進去,結結巴巴地說道。
“最好的酒,最好的肉,若是不讓我滿意,就拆了你這座酒樓。”此人淡淡道。
他走向靠窗的一個桌子,朝已經坐下的三個華服男子道:“這個位置,我看上了。”
“你!”一個錦衣少年怒而站起。
卻被另外兩人急忙拉走,坐到旁邊的空位去了。
“為何攔著我?”該少年不滿道,“我許家的劍法,可不是吃素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若不拉你走,我們三個都要死。”另一個修為更深厚的中年男子,苦笑道。
少年不由駭然。
他轉頭看過去。
就看到那個怪異男子,已經拿起了一隻酒壇,直接仰頭大口地喝了起來,連大片酒水灑在身上也渾然不覺。
“酒沒了,再來!”
該怪異男子連要了十壇酒,而且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下掌櫃的坐不住了,他小跑到男子麵前,訕笑道:“這位爺,我家的女兒紅,在蒲城都是一絕。但價錢可不便宜,您看……”
“我身上沒銀子了。”虯髯男子淡淡道,也讓掌櫃麵色大變。
他強忍著怒氣,問道:“那客官你準備怎麼結賬?”
“用這座酒樓抵,夠不夠?”
此話一出,掌櫃就是一怔。
然後他看到,麵前的這個虯髯男子,揚起了手中的劍。
那把極為普通的鐵劍,在此刻化作了無數劍光,飛出了酒樓外,‘砰砰砰’地將什麼東西全部擊碎了。
“不好了,下冰雹了!”有人叫喊道。
大片化成粉末的白色冰渣,覆蓋了以酒樓為中心的方圓幾畝區域,紛紛灑灑地落下。
虯髯男子身形在酒樓中消失,來到了寬敞的大街上。
而他的對麵十多丈位置,則出現了另外兩人。
一人滿頭白發,麵容蒼老,雙眼灼灼有如火焰燃燒,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胸口位置則繡了一朵巨大的淡黃色雪蓮。
另一人看上去三十來歲,穿著一身青色道袍,頭上紮著一根墨綠色的玉簪子,臉色陰沉,眼神凶狠。
“孔華夢,你逃不掉!”大雪山宗主喝道。
“自斬雙手,興許能饒你一命。”呂姓道士冷笑道。
蒲城的那些圍觀者,麵色震驚,沒想到強大如孔華夢,竟也有被追殺的一日。
對此,孔華夢麵色不變,隻是舉起了手中那把普通的鐵劍。
他先前的那把,逼著整個葬劍穀給他煉製的奇異寶劍,早就在先前的激烈戰鬥中損毀。
“冥頑不靈。”大雪山宗主搖頭道,“不過一剛剛突破的幸運小子,真以為能和老夫對招?老夫稱霸江湖的時候,魔尊尚未成名,劍聖不知在哪個旮旯練劍,你還沒出生呢。”
“這麼說,你比魔尊的年歲更大?”孔華夢皺眉道。
“哈哈,凡夫俗子如何能知曉上界仙丹的妙用?”大雪山宗主捋了捋胡須,得意道。
“當狗討來的,我不屑為之。我想要的,自然是直接搶過來。”孔華夢淡淡道,“等我滅了大雪山,自然能拿到你口中的仙丹。”
“放肆!”
“大膽!”
大雪山宗主和呂姓道士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