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呲！’
‘呲呲呲！’
‘呲呲呲！’
半透明的黑色河流深處，一道人影正靜靜地懸浮其中，體表溢出的濃厚黃色玄光，正被河水不斷地侵蝕著，發出了微微的聲音。
劉莽感受著體表玄光消耗的速度，心中不由有些駭然。
隻是短短三五息的功夫，他體內的玄光總量，就已經消耗了一小半。
禁空之河比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之前他能夠腳踩河麵橫渡河流，是由於接觸麵積太小。
加上陽域境巔峰武者能量恢複的速度較快，因此能勉強達到一個收支平衡。
但此時他整個身軀都被河水浸沒，接觸麵積是之前的幾十倍之多，因此玄光的消耗速度便遠遠大於生成的。
又過了十息左右。
劉莽體內的玄光近乎消耗殆儘，河水終於和他的肌膚做出了親密接觸。
痛！
猶如全身被針紮一般的刺痛，刻骨銘心，甚至已經透入靈魂，讓劉莽的麵色變得有些猙獰。
而他已經圓滿無暇的肉身，也不免碰到了和玄光一樣的境遇。
先是表皮層開始破損，然後是真皮層、皮下血肉……
劉莽整個人的體型，猶如雪糕融化一般，瞬間就小了一大圈。
但這個時候，屬性欄上壽命的那一欄，也給出了實時的反應，已然變成了濃鬱的血紅色。
在河水即將溶解到骨骼時，劉莽便直接按下了壽命那一欄後麵的加號！
眨眼間，劉莽的身體就恢複如初，繼續循環著由表皮開始被河水侵蝕的過程。
儘管消耗的能量不多，肉身也在不斷重生，但刺骨的疼痛卻一直伴隨著他，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劉莽看向上方的水流，卻絲毫看不到禁空之河外麵的景象，神秘的河水根本無法用法眼來穿透。
但武者的直覺告訴他，上方的那些大妖們並沒有離去。
當然，即使沒有這種直覺，劉莽也不會立刻冒險。
岸邊，一眾大妖麵色陰沉。
“這小子，寧可投河自儘，也不想被我們抓住？”生有五條顏色不一尾巴的猙獸，怒聲道。
“說不得他有什麼好的存活之法？”九頭蛇妖納悶道。
“不可能！這條河流的威力異常恐怖，我都懷疑是上古大能異化後形成之物。即使以我們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在裡麵待上多久！”蝶妖陰聲道。
它的身周，有十多柄綠色長槍在繞著身軀不斷轉動。
其中一柄驀然抬起頭來，‘嗖’的一聲射向了禁空之河的上空區域。
但在一股詭異力量的拉扯下，又猛然栽入到河水中！
隻聽得‘呲呲呲’的聲音不斷響起。
隻是三息不到的功夫，這杆品相不俗的大妖兵器，就完全溶解在河流中，連渣滓都沒有殘留一分。
“看到了嗎？”蝶妖冷笑道，“你們若是不信，覺得我這槍不夠硬，大可以拿自己的肉身去試一試！”
“哼，我可不傻。”人龍摩雲麵色陰沉，“隻是沒有親手抓到這個小子，我心實在不甘！”
它抬起蒲扇般大小的爪子，爪心中央驀然射出了一道道璀璨的紅光，進入到禁空之河內部，甚至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不僅是兵器、肉身這種實物，禁空之河連所有的能量攻擊都會完全吞噬，不分種類，眾生平等。
“走吧，都過去上百息了，此人是必死無疑！”猙獸勸說道。
其他大妖聽了，儘管心中不甘，但是理智告訴他們，猙獸所說的不大會有什麼問題。
“此子頗為狡詐，不像是會自殺的樣子。”人族真君雲不凡這時出聲了，“萬一他有個了不得的法寶，能僥幸逃脫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諸位不如和我一道，再待個片刻？”
大妖們聽了，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再提出離去的意思。
一炷香後，禁空之河河水的表麵依然平靜。
一個時辰以後，河中並無任何動靜傳來。
兩個時辰以後……
半日後……
一日後……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
眾妖的麵色也是越來越黑，其中有幾個，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都踏馬一天了，除非他能原地突破武道天人，否則不可能在這條爛河中存活！”
“我們此次過來，最重要的乃是找到武尊的關聯之物，破壞武尊的回歸，可萬萬不能因小失大！”
“雲真君想等，你就一個人在這待著吧，恕我們不奉陪了！”
接下來，諸多大妖一個個離去，心目中已然把劉莽當成了死人。
隻有雲不凡一直靜靜地站在河岸邊，眼神沉著，麵色平靜，絲毫沒有離去之意。
水下。
劉莽忍受著非同一般的痛苦，開始艱難地在水中行走。
沒錯，禁空之河不僅腐蝕力驚人，而且水下阻力也極大。
即使以劉莽的力量，也隻能在水中以不快的速度行走。
周圍隻能看到一片半透明的黑色河流，視野超過百丈就是模糊一片，無法看到更遠處的景象。
水中幾乎看不到任何生物，沒有微生物，沒有魚兒，連砂礫都沒有。
劉莽就一直這麼單調地在水平方向行走。
小半日後，他才看到了一隻薄如紙片、鱗甲全銀的奇怪魚兒，巴掌大小。
這應當就是顧璃先前所提到的，會在外麵天色最暗時浮出水麵的怪魚。用它的皮，可以製作能渡過禁空之河的皮筏。
劉莽伸出右手，指尖便射出了一道充滿極致殺伐之意的紫金色光束！
但在河水內穿梭的過程中，這道紫金色光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徑不斷縮減。
在抵達怪魚的時候，已經隻剩下針線般的厚度。
但已經足夠殺死這條怪魚了。
在怪魚死後。
劉莽將它的皮裹在自己小腿上，那一部分的皮膚，便可以免受河水的侵蝕，節省一點能量。
但魚皮隻有巴掌大小，在水上也許可以保護腳底板。
在水中卻根本起不到真正防護的作用。
想要裹住全身，怎麼都得殺死幾十條這種怪魚。
考慮到此魚的稀缺性，半天才能遇到一條，劉莽便杜絕了這種不靠譜的想法。
他想了想，反正一時也離不開此河，便開始不斷下潛，進行探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生路。
隨著劉莽的下沉，周圍的河水顏色變得越發漆黑，到後麵簡直如墨水一般，能見區域越來越小。
不知過了多久，劉莽終於來到了這條河的最底部。
河底是一大片純黑色的珊瑚林。
珊瑚的質地極為堅硬，堪比普通的法寶材料。
即使以劉莽的力道，想扳掉一塊都要費些力氣。想毀掉這麼一大片珊瑚林，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在珊瑚林中漫無目的、沒有方向地任意行走，劉莽看了看屬性欄中的能量，幾乎沒有消耗多少。
隻要他願意的話，在這片水下待上個幾十年上百年估計都不成問題。
但這是因為他擁有屬性欄，可以不斷地完美修補身體，堪比世間最強悍的不死之身。
普通的陽域境武者、金丹真人，若是掉到這個河中，估計最多隻能支撐個五息。
即使是真君、大妖這個層次，體內法力、妖力遠甚一般的陽域境武者和金丹真人，最多也就待上個百來息。
論存活能力，一百個加起來都不夠劉莽打的。
劉莽在水底珊瑚叢中行走了大半天，都沒有發現什麼特異之處，隻有不斷循環的單調景色。
他剛準備重新潛回到水麵觀察情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