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的瞬間
柳清風正在看著電視上關於章魚生物的報道，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是黃天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他注意到
眼神依舊疲倦憔悴，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止一點點
仔細看，似乎肌膚都光滑了許多
更重要的，那種狂躁的眼神和微微抖動的軀體現在終於是
安靜下來了
“天兒？”
柳清風看向黃天，疲倦的眼神撲閃兩下，變成了慈愛和擔憂
感受著母親眼神中的擔憂，黃天平複了一下心情，輕輕坐到她的床邊
“媽，怎麼樣，身體好多了嗎？”
柳清風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好了很多，控製力也回來了不少，不用彆人喂飯了。”
對她而言，不用被綁在床上強製喂飯，已經很不錯了
自己吃飯，至少是被當做相同的人來看待的
黃天拿出一籃水果，挑了個個頭最大的草莓往她嘴邊遞過去
但是草莓到了半路，一隻手臂按住了他
“媽不喜歡吃草莓，留給涵涵吧。”
黃天猶豫了下，又把草莓放回籃子裡，挑了一個個頭最小的
這次柳清風沒有拒絕
“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還好，新同事對我都挺不錯的，昨天晚上跟同事聚會，忘記跟涵涵提前說一聲，喝多了導致現在才過來。”
“你過的好就行，媽隻希望你能開心些，多些玩伴。”
“媽，說起來，涵涵跟您就隔了一堵牆，但是卻很久沒見她了，我把涵涵叫過來吧。”
說著，黃天就要起身
“媽害怕刺激她，等病好了再見她吧。”
黃天一愣，沒有多說什麼，慢慢重新坐了下來
自從那次火災之後，黃涵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在麵對母親時，她就好像病症變得更加嚴重
通常是一句話說成三句話，一個字非要掰開來念才罷休
直到最後一次見麵，黃涵說著說著，突然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上
李醫生說，這是三個人格產生了衝突，導致身體跟著一起錯亂了
至於具體什麼原因，他也答不上來
畢竟這麼奇葩的精神病，恐怕世界上也就黃涵一位了
即便偶爾還是能夠用手機聊天，沒一會柳清風的病情就會再次複發
母女二人就隔著這麼一堵牆，閒暇時看看對方的照片和短信
隔了整整五年
二十個季節
一千八百多天
對她們兩個而言，這便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沒事，我代替妹妹多陪陪你，等病好了，一切就都沒事了。”
柳清風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在黃天嘴裡聽到“等病好了”這四個字了
她知道，這場折磨，還沒有到頭，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她早就已經放棄了，但是黃天卻堅持治療
“好，媽等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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