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乖巧的放開石嵐，但並沒有走開，閃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看著石嵐好像在期待什麼：“那，那那那……”
石嵐立刻心領神會，從虛帶中拿出七個小瓶子來一字排開在茶台上。
小小的瓶子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蝴蝶，趴在瓶壁上，晶瑩剔透的翅膀微微扇動，像是玉石雕刻出來的生命一般。
這便是石嵐走遍七國，為瑤瑤帶回來的禮物——七種元素晶蝶。
瑤瑤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肉乎乎的小臉放在桌子上，湊近了去觀察它們，遠看越開心。
“為什麼要用瓶子裝起來呢？”她問。
“不用瓶子的話晶蝶會逃跑啊。”
“不會呀！”
瑤瑤疑惑的眨眨眼睛，然後打開了瓶子。
石嵐並未阻止，他有些震驚的看著那些晶蝶緩緩飄出瓶子，然後在瑤瑤的指尖飛繞。
小姑娘開心的轉起了圈，而那些平日碰到人就驚慌逃開的晶蝶就像是被瑤瑤吸引了一般，在她周圍飛來飛去，一點也沒有怕人的意思。
七種晶蝶散發出各自的元素光芒，縈繞在瑤瑤的周圍，小姑娘像是下凡的小仙女一般咯咯的笑著。
“這……”
石嵐再一次被瑤瑤令人驚歎的親和力震撼。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為了追一隻晶蝶跑了五裡地險些摔斷了腿的金發少年……
“說說吧孩子，你好像有什麼心事。”趁著瑤瑤和晶蝶們玩鬨的時間，萍姥姥忽然問道。
石嵐喝茶的動作一僵，然後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沒能逃過老師的眼睛啊……”
他抿了抿嘴，說明了那天在石門碰到一個奇怪的家夥的事。
“他說璃月將有大難…我若回來，將九死一生。”石嵐麵露難色，“雖然當時我很帥氣的回答了他……但是……一回到璃月……”
萍姥姥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看著石嵐，安靜的聽著。
石嵐看著追蝶的瑤瑤，眸中滿是不舍，“我若死了，就見不到大家了…我會失去一切。我的朋友們會傷心，我的家人會痛苦……但我又不能將它們置之於危難中不管不問，將一切都寄托在那個算命人的口說中……”
萍姥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說到這裡，你是信了那個算命人了嗎？”
“我不信他……可我不得不思考這種選擇”。石嵐表情有些頹喪，“在不卜廬昏迷的幾日，我時常夢到那人所描繪的畫麵……我選擇離開璃月，獨善己身。可等我回來時……流血遍地，親友死於非命，山傾海覆，城破俱寂。亦或者，璃月安然無恙，災難不過是個玩笑。
老師，我該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萍姥姥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倒了一杯茶，然後蓋上蓋子，道：“你猜猜看，這杯茶，是涼是熱？”
石嵐不知道萍姥姥是什麼意思，疑惑的搖搖頭。
萍姥姥語氣祥和的道：“它可能是熱的，也可能是涼的。在喝下去之前，一概未知。就像你不知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對它有所顧忌。
若你現在口渴思飲，欲飲此茶。此時的它是涼是熱，不是一樣照喝不誤？石嵐，莫要管它是否燙嘴，你隻需解渴而已。”
石嵐定定的望著茶杯。
萍姥姥又倒了兩杯茶。
“這杯是涼水，相反的，另一杯則是熱水。喝熱的，或者是涼的，全憑你自己選擇。”
石嵐愣住了。
萍姥姥將兩杯水推到了石嵐麵前，道：
“命運就像這兩杯水，石嵐，沒有人能乾涉你的選擇。是涼是熱，是去是留，這一切都由你自己選擇。不要迷失在命運抉擇上，聽從你內心的聲音，堅定自己的方向。”
石嵐垂著眼眸，“老師……您常獨坐月海亭眺望璃月繁榮…弟子想問，您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的啊，是每個人，是整個璃月。”萍姥姥起身，望著雲來海負手而立，“數千年之久的繁榮，數百代的悠久傳承。璃月並不是被一方土地所定義的世界……”
石嵐沉默了一會，迷茫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原來我一直陷入了誤區……”
石嵐起身，捧起桌子上的涼茶一飲而儘，對著萍姥姥深深的鞠了一躬。
“弟子受教。”
朋友，親人。
歸根結底，都是璃月。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徘徊的呢。
擋在他麵前的，詭計多端的愚人眾也好，亦真亦假的災難也罷。
他眼神堅定的望著前路，定下了自己所朝的方向，在這條路上無緣無故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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