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卷著戰雲,遮天蔽日的火海朝著王城猛壓下來,似乎能將整個王城摧毀。
士卒們緊張的望著秦軍,雙手緊緊抓緊兵器。
此時此刻,也隻有手中的兵器能給他們帶來稍許的安危。
“這就是秦軍的真正實力嗎?我們當時擊敗的就是這樣的秦軍?”一名韓兵喃喃說道。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打敗這樣的秦軍!
“就算擊敗,那也是趙軍和魏軍擊敗的,我們頂多是沒有拖後腿罷了。”旁邊百夫長撇著嘴說道。
周圍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當時趙軍和魏軍都是優勢,唯獨韓軍是劣勢。
如果不是趙軍支援及時,就逃跑了。
“我們是盟軍,是我們共同擊敗了秦軍,少一個都不行。並且我們能夠擊敗秦軍一次,就能擊敗第二次。”暴欒狠狠地瞪了百夫長一眼,大聲說道,勉強將士氣拉了回來。
“放箭!不要讓秦軍渡過護城河。”
隨著暴欒一聲令下,所有韓軍張弓搭箭,鋪天蓋地的羽箭劃破長風,射下那些朝著王城攻來的秦兵。
“舉盾!”
陳莊一聲令下,所有秦兵整齊劃一的舉起大盾。
“可惡!”暴欒憤怒的拍了一下大腿。
他現在終於感受到他老爹訓練出來的這支軍團有多惡心了,不僅惡心敵人,更惡心自己。
所有能力全部加在保命上,射出的箭連秦軍的盾牌和鎧甲都穿不透,更彆說殺傷了,簡直連西周軍都不如。
“將弓箭丟了,換床弩。”暴欒望著城下的秦軍床弩,沉聲說道。
可不止你秦國有床弩,我們韓國床弩的威力更是在你秦國之上,為了方便守城,暴欒足足從韓國調了兩百架床弩。
很快,床弩從後方抬了上來,韓兵們熟練的將散發著寒意的巨大弩箭裝入弩機之中。
每一根弩箭都有短槍那麼大,隨著扣動扳機的聲音傳來,一道道破空聲響徹戰場。
“砰砰砰!”
巨大的弩箭瞬間將盾牌和鎧甲穿透,鋒利的箭頭無情的刺穿秦軍胸膛,貫穿好幾個人之後沒入地麵。
有的弩箭深深的沒入轒轀車之中,箭尾劇烈的抖動著,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哎,終究不是強弩兵。”暴欒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強弩兵就不是簡單的沒入轒轀車這麼簡單了,而是直接將車內的秦兵擊殺。
“不許停,繼續衝鋒,靠近之後韓軍的床弩就沒用了!”陳莊高聲說道。
存活的秦軍壓製住心中的恐懼,在陳莊的帶領下迅速衝到護城河前,架好梯子,準備爬過去。
“秦軍連試探都不試探,就開始進攻了嗎?”副將驚呼道。
“什麼時候了,還試探?之前幾個月白打了嗎?”暴欒瞥了副將一眼,厲聲說道,“弓弩隊準備,給我瞄著護城河上秦軍打。”
床弩是不好打城下近距離的敵人,但韓軍可不止有床弩,還有手弩,隻要站在城牆上就能瞄準。
西周軍也沒有停止攻擊,他們雖然不如秦軍,但也算經曆過戰爭的洗禮了,穩定發揮下,殺傷力比受天賦影響的韓軍還要高出一籌。
協同趙軍,魏軍作戰的西周軍,更是已經被樂乘、芒卯訓練出了天賦。
雖然西周軍基本上都是從城中征發的壯丁,但也經曆了好幾個月戰爭,精神意誌上已經得到了洗禮。
而且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西周人,對西周國還是有認同感的。
再加上國難當頭,眾誌成城,不要說出個精銳天賦,就是更進一步都有可能。
可惜西周國連個像樣的將軍都沒有,西周君也隻敢躲在後麵,周王更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白瞎了這麼好的機會。
如果不是春秋戰國這個特殊時期,放在其他任何一個時期,西周國早就被滅無數回了。
在韓軍的打擊下,秦軍不斷中箭倒地,越靠近城牆的地方,秦軍的數量越少,城牆最下麵,更是一個秦軍都沒有。
前赴後繼的秦軍如同撲火的飛蛾,明知道是死,卻無一人後退。
或許,是為了心中的信念。
亦或許,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再推二十輛轒轀車過來。”張若下令道。
“這可是我軍過半的轒轀車了,若是三晉出城……”綰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和三晉交戰過多次,深知三晉的強大,若是三晉不顧一切摧毀這些轒轀車,秦軍很難擋住。
一旦這些轒轀車被破壞,秦軍拿下王城的時間至少要延長一倍,死傷也會大大增加。
“放心吧,三晉不會出城的,即便是出城,本將也會讓其有去無回。”張若自信的說道。
他之前擔心韓軍有遠程破壞這些轒轀車的能力,不過經過試探,幾乎可以確信韓國那支擁有爆裂箭天賦的軍團並沒有在這裡。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隱藏了。
秦國攻打王城已經好幾個月了,雖然後勤還能支撐,但是秦王稷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鹹陽還有一群保守派在喋喋不休,早日獲得勝利,也好讓這些人閉嘴。
事實證明,張若並沒有說錯。
樂乘和芒卯在收到西周公的請求後,很果斷的拒絕了。
開什麼玩笑!
彆說秦軍主攻的是韓軍防線,就是主攻城西,趙軍也不可能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去破壞這些轒轀車。
這是洛邑守衛戰,又不是邯鄲守衛戰!
老子犯不著這麼拚命。
“若是三千虎賁尚在,寡人何懼秦國,大周何至於此!”西周公不由悲從中來,內心充滿無限淒涼。
“君上,既然三晉都不願相助,那末將親自率軍去破壞這些轒轀車。”周江咬牙說道。
“愛卿有幾成把握?”西周君眼睛一亮,雙手緊緊抓住周江,似乎是在抓住西周國最後一絲希望。
“不足一成。”周江低著頭,不敢看西周君。
西周君眼中的光亮瞬間湮滅。
不足一成,那不就是送死嗎?
與此如此,還不如留著這些兵力守城,至少能夠拖一段時間。
“此事從長計議,你先回去吧。”西周君揮手說道。
“諾。”周江拱手告退。
西周君癱坐在榻上,苦澀的望著大殿外,兩行濁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五百年前犬戎之亂,周朝還能從鎬京遷到洛邑,如今隻剩下彈丸之地,又能遷到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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