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應該有陰謀,還是小心一點好。”頭曼並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相反,他在該衝動的時候衝動,該謹慎的時候謹慎。
頭曼率領趙軍靠近羌騎,先是箭雨洗地,接著準備在旁邊觀察一番,再決定近不近戰,就在這時,羌騎突然扭頭逃了!
“將軍,這好像是不是秦軍,是羌騎!”一名親衛說道。
“羌騎!給我追!”頭曼恍然大悟,難怪白起把這群人扔到一邊都不用。
這幾個月頭曼一直跟在趙括身邊學習,趙括有事情也不瞞著他,有時候還會詢問他的看法,如果說得對,趙括則讚賞他,如果說的不對,趙括則會指正他的錯誤。
這段時間,頭曼沒少聽到趙括詬病羌騎,以前匈奴雖然也是利則進不利則退,但匈奴好歹還有那麼兩三支能夠拿得出手的軍團,而且還有名義上的單於,在對外的時候,單於說話還是很管用的。
羌騎則是一盤散沙,完全扶不上牆。
如果是為了羌人作戰,他們勉強還能夠有一些凝聚力,但羌騎是為了秦國作戰,怎麼可能全心付出。
羌騎見到趙軍追來,連忙撤退。
這次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白起的命令就是讓他們遊離在外側尋找機會,如果秦軍擊敗趙軍,則乘勝追擊,如果秦軍戰敗,則避戰。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避戰,保存有生力量。
“還想逃,加快速度!”頭曼大吼道。
身後大軍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大截,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火熱,不停朝著羌騎射箭。
殺死一名羌騎和殺死一名秦軍軍功是一樣的,但是所有人知道秦軍遠比羌騎難殺,兩者難度可以說不是一個等級的。
如今赤裸裸的軍功擺在他們麵前,他們怎麼可能放過!
“殺羌騎,立軍功,得封賞,娶媳婦!”趙軍興奮的大吼道,此時羌騎在他們眼中不再是敵人,而是一枚枚銅錢,一座座宅院,一塊塊土地,一個個漂亮的媳婦。
“艸,他們怎麼死追著我們不放。要不我們回頭和他們拚了吧。”一名羌騎大聲說道。
“拚個屁的命!你戰死了,就有人搶你的媳婦,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錢,還揍你的孩子。”同伴死死的將其拉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艸,那不拚了。”前麵這名羌騎身上所有的殺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慌忙逃竄。
“況且我們是羌人,趙國是秦國的敵人,但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沒有必要為秦人拚命。還是派人向武安君求援為好。”同伴說道。
在頭曼率領追擊羌騎的第一時間,白起就看到了,但是他沒有一點派軍支援的想法。
如果羌騎沒有逃跑,而是選擇迎戰,他一定會派兵支援,同時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好好培養和訓練羌騎。
但是羌騎第一時間選擇的是逃跑,而不是迎戰,那也就沒有救的必要了。
能夠拖住一支趙軍精銳騎兵,為秦軍減輕一點壓力,已經物儘其用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還是和之前一樣,羌騎就是羌騎,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白起歎了一口氣,很快便想明白其中問題所在。
羌人永遠不可能真正為秦國作戰。
不要說羌人,就算是秦國的‘無產者’,都不會在戰場上拚命。
在戰場上,作戰最勇猛,願意拚命的通常是良家子,他們有宅院,有土地,有老婆孩子,家中有固定的產出,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但一家老婆孩子吃穿用度都不愁。
或者是有家人的罪犯,希望能通過立功來為家中親人贖罪。
這兩種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有所在乎,或者說,有‘把柄’在秦國手中。
最不可能拚命的,就是孑然一人,父母已死,光棍一人,沒有老婆孩子的人,秦法的苛刻對這些人幾乎沒有威懾力。
秦國嚴厲打擊的也是這種人。
而羌騎在秦國對應的就是這種人,他們老婆孩子在羌族,並不在秦國,自然也沒有‘把柄’在秦國手中。
羌騎雖然答應了幫秦國作戰,但是其本身又惜命,這就導致了一旦遇到危險,羌騎就會駐足不前。
這不僅僅是靠訓練能夠解決的。
想要羌騎為秦國拚命,要麼秦國拿出足夠的賞賜,要麼將羌族遷入秦國境內,手中握有羌騎的‘把柄。’
但這兩種方法秦國都不可能做到。
趙國堂堂正正將匈奴覆滅,將匈奴人變成俘虜,然後花了幾年時間打磨掉這些人的野性,再給予他們一些希望,用軍功來吸引他們作戰。
秦國並沒有滅掉羌族,羌騎和秦軍是平等的。
秦國軍功所賞賜的農田和宅院,對羌騎更是沒有半點吸引力,他們一不會種地,二不是秦人,要農田有什麼用?
除非秦國將賞賜變成錢糧,並且提高到足以讓他們賣命的程度。
但如此一來,秦軍將士又該有意見了。
他們為秦國賣了一輩子命,才那點賞賜,稍微犯了一點小錯,就被罰沒大半,死了之後田地還要收回。
如果羌騎的賞賜比他們還多,誰能同意?
軍功製不能遭受到破壞,秦國更不能對不起這些將士。
這就導致了這件事是無解的。
想要讓羌騎出力,唯一的辦法就在白起的命令中:秦軍擊敗趙軍,然後派出羌騎追擊,羌騎見有利可圖,自然會追擊。
但秦軍現在不僅無法擊敗趙軍,還在不斷的交戰中一直處於下風,羌騎更不可能出力了。
看著飛廉軍朝自己衝來,樂乘沒有選擇硬碰硬,一波箭雨朝著飛廉軍洗地,然後率領幽雲鐵騎就朝著另一支軍團殺去,飛廉軍實力強橫,但也改變不了腿短的事實,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六條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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