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深夜行動,顧北覺得自己有一口老槽不知道該不該吐出來。
在他看來混血種可能並非是人和龍的混血,而是更接近吸血鬼這種詭異生物,因為他們的活動時間永遠都是夜晚。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無論是正常混血種還是死侍,好像活動時間被永遠限製在了黑夜,這讓顧北每次進行相關行動的時候,總感覺自己不是翱翔於荒原上的獵鷹,而是某種掛在樹枝上長得像是插上翅膀的老鼠一樣的夜行生物。
相對而言,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出來大殺四方的太素老哥長白山次代種)才是光明磊落,是真真正正活在太陽底下的生物,而混血種更接近於下水道裡的老鼠。
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混血種的存在本身就對麵向普通人的社會結構持保密態度。
不過顧北一直覺得無論是秘黨還是蛇歧八家,又或者是五大家族,對於混血種身份的隱瞞多少有點脫褲子放屁的感覺。
畢竟這幫所謂的“上層人”掌握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資源,但他們卻希望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蠻天真的。
秘黨所謂的保密性“嚴密”得像一張漁網,除了被隻針對普羅大眾以外,隻要稍微有點能量就能察覺到「異類」的存在。
甚至就算是普通人,有些特殊經曆的人也能大約猜到些真相。
在這種情況下,把行動時間安排在深夜隻不過是一種掩耳盜鈴的行為罷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顧北怎麼做無所謂,但楚子航現在是卡塞爾的人,他還指望著卡塞爾幫他“小蝌蚪找爸爸”呢,所以秘黨的規矩還是要守一下的。
京城時間8月22日晚2349。
顧北和楚子航二人無聲地潛行在東方廣場地下一層商場裡,這棟巨大的地標式建築毗鄰長安街,雲集著豪奢品牌和一家君悅酒店,地下直通地鐵王府井站。
白天這裡奢華又熱鬨,美女如雲,走在這裡絕不會讓人覺得不安。
但此刻萬籟俱寂,它就顯露出地下室的本質來。
沒有窗,空間封閉,那些給一切都染上漂亮顏色的燈都關閉了,隻剩下少數幾根日光燈管亮著,照亮了玻璃櫥櫃裡的絨毛玩具。
那些可愛的家夥在這種燈光下都顯得有些走樣,臉上深深淺淺的陰影讓人產生它們在微笑或冷笑的錯覺。
中央空調關了,空氣冷而沉悶,通往地鐵的電動扶梯閃動著“禁止通行”的紅燈,兩側是某個時尚雜誌的廣告,同一張女明星的大臉貼滿整麵牆壁,指甲和嘴唇上都閃動著金屬的微光。
大廳中央的轉盤上是一輛橘黃色的甲殼蟲敞篷車,旁邊豎著的廣告說消費兩千元以上的顧客就可以有機會抽獎得到它。
兩個人繞過甲殼蟲,目標明確的前進。
顧北和楚子航用了整整一個下午,跑遍了一號線和環線的所有站點,把楚子航的地鐵卡都刷爆了,才趕在零點之前之前刷完了其他所有的站點。
王府井站是最後一站,如果開啟條件沒錯的話,那麼按照描述,在顧北和楚子航把一號線和環線所有站點刷一遍之後,隱藏站點就會開啟,同時會有一輛通向隱藏站點的列車。
顧北和楚子航都覺得不靠譜。
顧北是按照邏輯分析上來看,隱藏站點和隱藏列車很明顯不是科技產物,但開啟條件確實刷卡,聽起來非常不靠譜,像是地鐵公司的斂財陰謀。
楚子航的理由則充分提現了理工男的簡單粗暴:他不相信玄學。
雖然這種理論從一個混血種兼修行者嘴裡說出來就有一種一方通行覺醒了幻想殺手的脫線感覺,但不得不說,很有道理。
無論是混血種還是異術,本質上也是遵循科學定律的,不過一個科學研究的是「格物」,混血種研究的是「靈」,異術研究的是「炁」。
所以楚子航的理由雖然聽上去不正常,但其中透露著詭異的正常。
可儘管兩個人都覺得不靠譜,但還是做了。
無他,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兩人弓著身貓著腰,躲開電子眼,目標是刷卡閘機。
遠處有腳步聲緩緩逼近。
楚子航隱入櫃台,顧北翻身和牆壁上的女明星融為一體指地盤八卦·乾字幻術)。
巡夜保安的手電光閃爍又元遠去,腳步聲經過折射去到四麵八方,好像黑暗裡有好幾個人同時走動。
好吧,沒錯,就是同時在走動。
楚子航和顧北貼著牆壁緩緩前進,他已經接近地鐵的檢票口了,這時前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廣告還不換呐?”
“這個月底到期再換,你把玻璃上的灰再擦擦,我去把那邊的地掃一圈,待會兒下盤棋?”
楚子航從大理石牆壁的反光裡看到兩個清潔工正在擦廣告燈箱,他們背後的卷閘門已經落下鎖死,再前進就隻有把卷閘門剪開。
他給顧北遞了一個眼色:怎麼辦?要不……打暈硬闖?
顧北搖了搖頭:稍安勿躁。
顧北目測了一下距離,連奇門局都沒開,直接掐動法訣:乾字·百花繚亂。
乾字·百花繚亂,屬於障眼法,也可以叫做幻術,就算是修行者,意誌不堅定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脫離,對付普通人算是降維打擊。
兩個清潔工動作一頓,然後又繼續掃地,動作和之前並無二致。
他們在幻境中做什麼顧北不清楚,但是在現實中,怕是要掃很長時間的地了。
顧北招呼上楚子航,繞著電子眼的死角,“大搖大擺”走到了卷閘門前,八門搬運術一甩,帶著楚子航進到了內廳。
楚子航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閘機前,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地鐵卡刷了一下。
“滴”的一聲……
什麼都沒有發生。
現在是京城時間8月22日2357。
顧北臉色崩壞地看著閘機:“咱們不會一整個下午都在白忙活吧?”
楚子航沉默地看著閘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開啟條件的描述中就沒有後續的內容了,兩個人就像是蹲在井底下的兩隻蛤蟆,沒人戳就不知道怎麼蹦噠了。
楚子航想了一下,拿起網球包:“走,去隧道。”
內廳已經徹底封閉,不存在巡夜保安,隻有電子設備在儘忠職守。
兩人踩著死角進入了候車隧道。
楚子航看著空蕩蕩的隧道,有些不死心。
雖然他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靠譜,但實際上他在這個方法上寄托了很大希望的。
因為數據。
地震局的數據庫裡有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