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但紐約這座城市卻已經活了起來。
倒不是因為勤勞的紐約人喜歡用雙手成就夢想,而是在這個資本的國度,不卷就沒辦法生存下去。
雖然顧北一直覺得自己是洗衣機褲兜裡的衛生紙,把他卷爛了的話周圍的人都不好過,但是如果卷不到他身上的話,那他還是很樂意見到人們用「勤勞」的雙手成就自己的夢想。
黑色的“灣流g550”發出震耳欲聾的巨聲,撕裂雲層。
這種超遠程商務機專為身價數十億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設計,乘坐這種私人專機,他們能在幾個小時的睡眠中飛越太平洋,登機時還是紐約的黑夜,睜眼時已是巴黎的淩晨。
它被設計得極其靜音,通常在平流層中飛行時,vip們甚至覺察不到發動機在運轉,設計師說它飛起來便如“巨大的藍鯨在深海中遊動”。
但這架灣流的噪音極大,除了發動機的轟鳴,乘客們還能聽見機翼撕裂空氣的尖銳嘯聲。
上方是燦爛的銀河,下方是漆黑的海麵,它隱藏在黑色的雲層中,雲層如大海,它是向著食物發起全速衝擊的虎頭鯊。
這架灣流由卡塞爾學院裝備部改裝,綽號“斯萊普尼爾”。
沒錯,就是奧丁騎乘的八條腿的奇行種。
它掠過天空的時候,總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燒。
唯一的缺點是噪音超標,不過在裝備部看來,極致的速度才是精湛工藝的體現,舒適感則可有可無。
他們的工作是製造屠龍武器,武器工匠從不考慮舒適感。
“見過給坦克安裝分區空調、加熱靠墊和按摩座椅的麼?”
阿卡杜拉所長振振有詞。
而卡塞爾的校長昂熱不知為何對這種畸形的設計理念頗為讚賞,甚至將這架斯萊普尼爾定為了校長專機。
不過在不久以後昂熱就很少乘坐它出行了。
作為校長的愛物,平時不舍得動用,唯有出席世界各地的拍賣會時,昂熱才會把這架寶貝從機庫中調出來。
一是為了學院的體麵。
二是拍賣結束他得帶著一些“和龍族文明有關的禁忌物品”返回學院,私人飛機的話比較容易通過安檢。
除此之外,昂熱寧願委屈自己坐普通航班。
……才怪。
以上的原因不過是表麵說說而已,而真正的緣由嘛……
一來是因為灣流的大體型太過於招搖。
二來……
裝備部的人在這隻巨獸身上加裝了相當當量的炸藥。
足夠讓昂熱開啟言靈之後也逃不掉的量。
而且灣流飛在空中,一旦失事,可是真正的無天無地之所,就算僥幸逃脫了爆炸,怕也是要摔成肉泥。
對此阿卜杜拉所長給出的解釋是:“它會成為終結龍王的「昆古尼爾」。”
不過昂熱很擔心這玩意會不會在終結龍王之前先把自己給終結了。
於是這個龐然大物就被丟到倉庫裡去吃灰了。
而現在重新啟用,自然是有什麼緊急的事。
想起顧北從電話裡說的“能讓秘黨洗牌的大事”,昂熱雖然不是很相信,但卻不得不當回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燈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現在機翼下方,四通八達的公路織成一張閃光的蛛網。
那是紐約,世界第一大城市。
拉瓜迪亞機場是全紐約距離皇後區最近的一座機場,雖然不大,但設施完備,同樣也承接私人飛機的起降業務。
隻要有錢。
而卡塞爾最不缺的就是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刀樂。
巨獸轟鳴著降落,銀發老者走出機艙,和早就等待在這裡的顧北擁抱了一下。
黑色訂製西裝,鋥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當鏡子用的頭發,以及胸口那支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花。
如果不是這家夥一頭銀發,看起來就是徹頭徹尾的淫賊!
加上銀發之後是……老淫賊!
“如果你隻是想騙我坐私人飛機來紐約,然後避開1000次列車讓我帶你們回去的話,恭喜你成功了。”
昂熱伸手想拍拍顧北的肩膀,顧北身子一擰,把昂熱的手滑到一邊。
“事實上,電話裡我並沒有誇大其詞,或許還有所收斂。”
顧北攤開手:“秘黨洗牌隻是基礎操作,如果再嚴重一點的話,秘黨因此而解體也不是不可能。”
昂熱麵容嚴肅:“你應該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顧北點點頭。
黑色的瑪莎拉蒂停在兩人身旁,這是和法拉利同店銷售的名車,修長的機艙蓋弧線淩厲,像是條躍出水麵的鯊魚,防窺視玻璃阻斷了看向裡麵的視線。
絕對是件拉風的玩具。
可惜它是老淫賊專屬的玩具。
車門彈開,昂熱理所應當坐進駕駛位,顧北坐進副駕駛,而諾諾上了後座。
這時昂熱才注意到了這個一直跟在顧北身邊的紅發少女。
老東西難免八卦一次。
“我記得學院的資料中說你和東京蛇歧八家的大小姐不清不楚的……那位也是紅發。”
顧北飛給昂熱一個白眼:“諾諾,和我一樣,今年的新生,另外……”
“……你要是再隨便調查我的話我就把諾瑪拐走。”
諾諾有些拘謹地向昂熱點了點頭,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巫女也是識時務的,遇見這種人物裝硬氣純屬找死,對麵可能不會在意你的表現,但是態度必須到位。
昂熱想了一圈:“哦,是你,陳墨瞳,凱撒的未婚妻。”
“是我校長。”
“你們兩個是……”
“臨時搭檔而已。”
老家夥顯然很會享受生活,瑪莎的音響裡放著婉轉的詠歎調,本該插著一支可樂的插槽裡居然是支冰酒,頭頂的天窗敞開,嫋嫋的雪茄輕煙飛騰而上。
昂熱慢騰騰吐出一口霧氣:“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北把事情說了一遍,從本·帕克的異常到紐約連環殺人案,再到理查德·帕克的失蹤還有他最後的留言。
老家夥神色逐漸凝重:“所以你是在懷疑是秘黨內部出現了問題?”
顧北晃悠著腦袋:“雖然隻憑借「家族」的說法很難認定就是秘黨家族,但我並不覺得其他的混血種家族會對紐約有這種程度控製力。”
“確實。”
昂熱點了點頭,認同了顧北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