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在周圍年輕人的一頭霧水中碰杯,就這麼三言兩語地決定了兩個家族的未來。
其中之一還是能夠左右美國乃至世界經濟的洛克菲勒。
將杯中酒儘飲,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這具身體已經沒有用處了,您可以自行處置。”
說完,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漢高拿起剛才被他擺在桌上的德州拂曉,對準了桌上男人的頭。
“砰!”
剛才還在優雅品酒的中年人,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西瓜。
周圍的年輕人身上一緊,不約而同開始眼觀鼻,鼻觀心。
漢高用手帕擦了擦槍身:“找幾個人,把這裡收拾了。”
說完,拄著拐離開了。
昂熱叼著雪茄坐在駕駛位上,沉默了一會,突然發動引擎,油門踩到底,瑪莎拉蒂就像一條鯊魚昂首躍出水麵,後胎磨擦著地麵冒出滾滾青煙。
瘋狂的加速度把這位壯碩的老人直接摁在了賽車座椅裡。
這才是這輛車動力全開的效果,短短的半分鐘內,它接近了400公裡的時速,恐怕也隻有全世界最快的跑車布加迪才能達到的,以這種速度在普通高速公路上開,就像是用老式獵槍發射航炮的炮彈!
原本沒多少輛車的高速公路忽然擁擠起來,如此高速下車子超過了一輛車無疑會很快遇到下一輛。
瑪莎拉蒂飄著詭異的弧線擦著一輛又一輛車掠過,後麵的車驚恐地鳴笛,鳴笛聲都因為極速被拉長,又迅速被拋下。
對於一輛以200公裡時速行駛的法拉利而言,這輛車從它身邊擦過,就像是它從一個站立不動的行人身邊擦過。
相對速度都是200公裡!
裝備部的瘋子們調試過它!這毫無疑問!
昂熱的言靈是能夠延長時間效果的“時間零”,一旦他釋放這種言靈,這速度還遠遠不夠看的,跟自行車差不多。
一個喜歡開快車的瘋狂老頭,又擁有這種言靈,座駕怎麼可能不是隻跑到失控邊緣的野獸呢?
明明沒有逆行,但是前麵的車就像是迎麵駛來一般,並線動作將瑪莎的尾氣劃出一道道弧線,前擋風玻璃外的光影繚亂,讓人目眩神迷。
昂熱這個老家夥此時卻戴上了墨鏡,迎著陽光大聲地唱起了什麼老歌!
他其實很清楚,洛克菲勒也好,f開頭的家族也罷,都不過是被人推出來的替罪羊。
他們後麵可能站著混血種家族,站著大量中世紀貴族,站著半個混血種界。
但這些都不重要,如果他們真的與龍類合作,那麼昂熱真的會當場就屠殺掉在場的所有人,然後事後編造一個集體死侍化的理由合理脫身,完全沒有問題。
但昂熱並沒有這麼做。
想要成為新的龍族……這是混血種內部之間的事情。
在昂熱看來,這些事情其實無傷大雅。
就算這些有「理想」的家夥在消滅龍類之後成為了新的敵人,那也是消滅龍類之後的問題。
就算拋開異人社會不談,單論混血種內部,這種思想都無法做到絕對的統一。
而且,昂熱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會做。
這也是他存在的意義。
每一次乘飛機越過倫敦上空時,昂熱都會往下看,尋找康河,然後沿著康河找歎息橋……
一百年前劍橋有一條校規,違反校規的學生被罰在那座橋邊思考,而學生們總是一邊思考一邊歎氣。
劍橋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但昂熱卻還是很留戀它。
今天的劍橋對昂熱而言,隻是一百年前那個劍橋的幻影,但他卻還是會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回那裡去。
站在那裡會覺得溫暖,會隱約聞到一百年前的氣息,記憶中的白綢長裙和牛津式白底高跟鞋又鮮活起來。
昂熱沒有親人,最好的朋友都死了,在混血種中他活到了令人悲哀的壽命,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剩下的值得留念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就算把所有龍王都殺了又怎麼樣?
劍橋還會重現麼?
朋友們還會複活麼?
曾經仰慕的女孩們還會從墳墓裡跳出來,和她們同樣變成枯骨的丈夫離婚,跑來投奔昂熱的懷抱麼?
穿著昂熱最喜歡的白綢長裙和牛津式高跟鞋?
不能了,這一切都不能了。
但是!
他依然不能允許這一切被毀掉!
如果毀掉劍橋,那就連緬懷的地方都沒有了。
如果毀掉卡塞爾學院,昂熱就辜負了獅心會朋友們的囑托。
如果毀掉暗戀過的女孩們的墓碑,那就跟他們玩命。
這些都是生命中最後的這些意義……
雖然像是浮光中的幻影那樣縹緲……
但也是他人生中僅有的東西了。
昂熱用力把雪茄煙頭噴出車外。
永生……
這些所謂的「新龍族」,妄圖竊取龍類的力量,他們終有一日會成為敵人,但現在,他們都是對抗龍類的有生力量。
他會把他們全部送上戰場,作為消滅龍類最鋒利的刀劍,即便在他們身上綁上煉金炸彈也無妨。
無論是新的龍族還是舊的龍族,在這場戰爭中都會被葬送在戰場上,而老家夥會親手豎起他們的墓碑。
這就是這個老家夥的人生啊。
活了130多年卻一直在慷慨赴死的人生,永遠都在高速往前衝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到牆上就會粉身碎骨的人生,習慣了也能大聲唱著歌無所畏懼。
他就是那麼一個孤獨又強大的男人。
開著豪車、穿著訂製西裝、挎著美貌少婦風頭很勁,像個老得離譜的花花公子,可有一股凶狠的勁頭被埋在心裡,一旦暴露出來,就真如那把從不離身的折刀般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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