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靠近的話,人們可能會聽到他嘴裡正念念有詞。
“還差1800點才能刷出學者點數,發表一個理論才他媽獎勵100點……在圖書館坐一天都能攢1點了。”
“要是不發表理論,坐夠1800天,豈不是原地轉職學者?”
“啊不,那得接近5年啊。”
“先兌電磁力理論吧,這個很快能往應用走,估計能刷夠影響力。”
“下一步可以兌一些醫學上的技術,什麼腫瘤艾滋病之類的,那些影響力更高。”
“什麼可控核聚變,留最後吧,那玩意兒風險太大,發出來估計咱就得上暗殺名單……”
……
……
往事早被雨打風吹去,提起“細雨騎驢”,估計已經沒有人會馬上聯想起圖書館當年那個安靜的年輕人了,但很多人都記得這首詩。
金儒冰說道:“這位是我見過最有才華的詩人。不僅是最有古文功底,同時也最有對語言的精準把控性,他的一些詩,我到現在都還會背。”
方柏點頭道:“對的,但是白玉京這個名字,更多還是揚名在科研領域,隻能說他是一個全才。”
說罷,她的眼神更加熱切地投向了無辜坐在那裡的陳涯。
柳如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方教授,請問……你說的,到底是誰?”
方柏眉眼一抬,道:“諾,不就是那個,你們給他搬了個小凳子,讓他坐在那裡的人嗎?”
說罷,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柳如影看向陳涯,疑惑的濃雲升騰到她臉頰上。
“啊?”
她輕輕驚訝道。
不光她是這個反應,坐在現場的大部分都是這個反應。
“啊?”
剛才滔滔不絕發言,順帶踩了一腳陳涯的男生,現在正瞪眼看著那邊,有點呆然。
司朝良和夏英極望過去,隨後麵麵相覷。
溫立敏手還是依舊搭在椅子扶手上,看到方柏指出的那個人後,突然就感覺座位並不是很安穩了。
陸茜子眼睛圓圓的,先是看了眼台上,又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因為是小凳子所以矮了自己兩個頭,顯得有點可愛的陳涯。
“啊?”
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是不是搞錯了?”
柳如影此刻就最想問這句話。
搞錯了吧?
“方、方教授,”柳如影指著陳涯說,臉上微微有點發紅,“您說的是……他?”
“對啊,就他啊。”
“您沒跟我開玩笑?”
“這個為什麼要開玩笑?”方柏訝異。
金儒冰連忙在自己臉上掛上了老花鏡,顫顫巍巍揚起頭:
“怎麼不給白玉京先生加個舒服一點的座位?他坐在那裡也太憋屈了。”
金儒冰發話,學生會此時才亂了起來。
不為彆的,隻是他們不知道上哪兒再去找一把椅子。
柳如影有點窒息地走到陳涯身邊,把手裡的話筒遞給他時,還充滿猶豫。
真的不是方柏看錯了吧?
陳涯一臉鬱悶,接過話筒,說:“還讓我說什麼?今天在隱廬小築,不都說得夠多了?”
方柏笑道:“那是跟我們說,現在要不跟學生也說說?”
“唉,累不累啊。”
陳涯唉聲歎氣半天。
最後,他才懶懶對著話筒說道:“我就隻說一點。”
眾學生望向他。
除了學生會。
學生會的還在找椅子。
學生們都比較好奇,這位能被兩位教授交口稱讚,奉為天人的白玉京,究竟有幾分成色。
“剛才那位同學說,整個文學係都去應聘北辰係的招聘,最後隻有十幾個人錄上。
“我覺得,大家不如想一想,究竟是文學係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
“實際上,就我的了解,北辰這些年的招聘方向,逐漸在淡化專業化、技術化的方向。更加偏向於文理兼修的綜合性人才。
“我認為,文學係的學子們千萬不要問自己‘有什麼用’,這就跟哲學一樣,有些地方就是需要無用之用。但你們在主修‘無用之用’的同時,還要兼修‘有用之用’。
“或者換個好理解的方式說,就和以前流行的‘互聯網+’概念一樣,文學係的學子們要學會做‘文學+’。實際上,特彆是在文化領域,我們是很缺文學性的人才的。
“文學加上美術,就是文藝複興那樣擁有人文視野的藝術;文學加上音樂,就是柳永那樣井水處無人不歌的大詞人;文學加上管理,那不就是諸葛亮、蘇東坡?
“所以,文學係的學生們不要慌張,多充實自己,探索更多的可能性,像水一樣,去尋找自己的黃金水道,彙入海洋,才是最好的出路。”
說完,在場的人陷入了沉默。
除了剛才發言的李一南,以及幾個其他文學係的學生們滿臉漲得通紅,略有幾分激動之外,其他的學生們,都沒有什麼觸動。
好像……有點普通?
僅從他說的話來看,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
至少沒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驚豔。
陳涯把話筒還給柳如影,正在此時,之前發言的那個楊剛晨忽然站起來了:
“白玉京同學,剛才不清楚情況,出言調侃了,我向你道歉。不過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柳如影忽然緊張起來。
陳涯伸手招了招,示意她把話筒遞給自己,然後說道:“你可以問。”
楊剛晨也接過了遞過來的話筒,對著話筒自信說道:
“剛才你隻說了文學係同仁們的一部分問題,其他的教授們也沒有點評我的發言,我覺得這不算對話啊?咱們這個沙龍應該是民主對話的形式對不對?
“方柏老師把講話的權利讓給你了,那我就隻好找你要個說法了,請問你怎麼看我剛才說的,部分資本搭台資本唱戲的行為呢?希望你能用你的真實水平回答。”
陳涯想了想,說:“用真實水平恐怕不妥,我說點你們能聽得懂的吧。”
頓了頓,他說道:“因為資本搭台、文化唱戲的情況,隻是一個美好的幻覺,這很難存在於現實中。
“隻要文化人不掌握資本,那資本永遠更願意自己唱戲,因為他們壓根兒不是一條心,他們更願意讓好控製的自己人唱戲,而且不能瞎唱。
“還有,你對現在的海涯很推崇,我覺得,這有點片麵了。
“有些問題根深蒂固,海涯這個公司,不隻是一個人的公司,它花了整整5年的時間去淘汰原來的舊經營模式,全麵轉向唯流量論,所謂積重難返,想再轉回來是很難的。
“現在又隻是隨便派個人去主持大局,有一點成果也隻是巧合,還不能談得上是有什麼大成果。想要實現全麵改革,還得很長一段時間。”
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全場嘩然。
柳如影連忙伸手關了陳涯的話筒。
“幸好現在海涯公司的人還沒來,你剛才的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影響不太好。”
她在陳涯耳邊小聲說。
坐在上麵的溫立敏的聲音,突然從音響裡傳來: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同意了,你知道海涯的負責人是誰嗎?怎麼能說是隨便派個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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