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突然提到自己,微微抬起眉毛。
陸良臣拍了拍他的肩,說:“你也講個笑話,給大家活躍一下氣氛,如何?”
陳涯靠在椅子上,淡淡道:“我隻會看笑話,不會講笑話。”
陸良臣沒有料到他這麼不給自己麵子,一愣,隨後道:“不,你還會製造笑話。”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柴賢那邊更是爆發出一陣快掀翻屋頂的大笑。
陸清璿“噗嗤”輕輕笑了一聲,隨後馬上就不笑了,她覺得這種當麵嘲諷彆人並不體麵。
陳盛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進碗裡。
陳涯這麼當麵被嘲,他可不敢站出來幫忙說兩句,這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比他這個贅婿地位高。
陳涯也笑了,翹著腿,幽幽道:“作為一個笑話,你也確實很優質。”
陸良臣沒想到他竟然敢當麵頂自己,眼睛一瞪,但隨後想到,自己也沒必要跟他起衝突,於是又放下了眉眼,“哼”了一聲,甩袖子坐下。
俞老太太皺了皺眉。陸良臣是要表演鋼琴,看來他也被排除了,那麼說來,那個神秘的小提琴手,就隻有可能是陸清璿了。
她隻想快點驗證那人是不是陸清璿,便說道:“清璿,那你要不要先來表演?”
陸清璿說:“太奶奶,他們運鋼琴的聲音太吵,我想在安靜的環境下認真表演。”
俞老太太點點頭,道:“那我們彆耽擱時間,陳涯,你先上去表演一個吧。”
陸清璿不想將就,那就隻能讓前麵的人快點過掉,所以她催促陳涯先上去演奏。
陳涯坐在那裡,捏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說:
“我也想表演鋼琴。”
聽到他說這話,在座的人都驚訝了,陸良臣更是張開嘴,道:“你會鋼琴?”
陳盛忍不了了,小聲賠著笑臉說:“大家彆見怪,他不會鋼琴,他說著玩兒的。”
接著,他回頭對陳涯道:“彆瞎開玩笑,不會彆裝會,不然更丟臉,你就講個笑話算了。”
陳涯斜眼看他:“誰說我不會?”
“你會不會我還……”話說了一半,陳盛咽下去了,接著又回過頭朝眾人賠笑臉。
“哈哈,對不起,他這個脾氣,是有點衝,屬驢的,得順著來,一逗就犯強。”
俞老太太微微抬眼,看了陳涯一眼,沒有說什麼。高進良心裡在想彆的事,也沒作聲。
陸清璿表情認真道:
“有脾氣沒什麼,我見過的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如果一個男人沒點脾氣,倒還讓人瞧不起。隻是,脾氣要和本事相匹配,有多大本事,才能發多大脾氣。”
陸良臣手裡玩著筷子的紙衣,悠悠說道:
“是啊,有本事的犯強不叫犯強,叫有個性;沒本事的犯強也不叫犯強,叫人賤事還多……”
陳盛欲哭無淚。
他在心中暗叫,就知道好事不會憑空砸到頭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今天這就叫因福得禍,老老實實坐在自己家,哪會受這等羞辱?
陸良臣把筷子的紙衣團成一團,丟在桌上,說:
“沒事,他要彈琴的話,讓他彈唄,不過要是亂彈琴,我可不答應哈!太奶奶年紀大了,可經不住噪音折磨。”
陸清璿用白瘦修長的手握住茶杯,說道:“無妨,我會把他拉下來。”
兩人盯著陳涯的表情,卻發現他無動於衷,心裡有點犯迷糊。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賭氣。賭氣的人不會這樣毫無情緒波動。
一旁的陸寧娜看在眼裡,欲言又止。
她想告訴大家,陳涯其實很厲害的。
但是,那就暴露了自己認識陳涯的事實。
而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幫陳涯解圍。
於是她隻好什麼都不說。
很快,鋼琴就被推到了正廳內。
這是一架幾乎嶄新的施坦威,價格昂貴,彰顯著陸家的底蘊。
陸良臣看了陳涯一眼,拍了拍身上的褶皺,昂首闊步走上前去,坐在了鋼琴麵前。
用手機軟件開始調音,調音結束後,雙手放在琴鍵上,優雅得好像在撫摸情人的身體。
整個福壽堂裡寂靜無聲。
隨後,音符如同從指間下流瀉出來一般,刹那間鋪滿整個房間。
他演奏的速度很快,手指靈動,足以見得他在鋼琴上的技巧。
同時,他的表情好像沉浸在了音樂世界當中一般,動人而深沉。
“他沒有譜子。”陸清璿低聲說。
其他人自然也發現,他沒有看譜子。
完全是憑記憶力,盲彈下來的。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掌聲響起。
陸良臣傲然站起來,掃視著眾人。
接著,他又帶著幾分譏諷,挑釁地看著陳涯。
“真的很不錯。”李思清點頭,“我雖然不是彈鋼琴的,但是客觀地從鑒賞角度出發,我會給他高於寧娜的分數,因為可以看出來,他在鋼琴上很有天賦。”
俞老太太問道:“李先生,如果讓你來評價,他可以走多遠?”
李思清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
“他可以擔任知名樂團的鋼琴師,年薪在六十萬以上,開辦演奏會的話,出場費在十萬級彆。如果略微包裝,成為知名鋼琴師,那可能就不止這個數了,具體要看他將來的發展。”
俞老太太略感驚喜。
她長年累月把心血投入在陸寧娜身上,很少關注這些旁支子弟的成長。
如果不是今天這麼試探一回,她還不知道陸良臣已經如此出色。
隻是,李思清這麼說,讓她還是覺得有些不滿足。
隻能拿這個數字的話,即使包裝,也不能成長到能遮蔽整個家族的地步。
如果是以前,陸家肯定會在陸良臣身上投入很多,隻是,現在的陸家已經今不如昔。
有限的資源,必須投入在產出比最高的人身上。
陸良臣傲然走回來,看著陳涯,說:
“那麼,笑話哥,下麵到你上了。”
下麵發出一陣嬉笑。
接著,他又說道:“說正經的,我事先提醒,如果你隻是亂彈琴,我可能會上去親手把你揪下來,因為那是施坦威,施坦威不該發出褻瀆它的聲音。”
陳涯聳了聳肩。
他端著茶杯,施施然走到鋼琴前,將茶杯放在了琴身上。
然後,他也伸出了手,修長的指頭,放在琴鍵上,和剛才陸良臣的動作一樣。
陸良臣眉頭一跳:“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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